要被看见才有价值。这是个好机会,能让你从‘小众圈子里有口碑’走到更广阔的层面。理念可以磨合,可以微调。”
“微调?”苏屿抬起眼,目光平静,却像一道透明的墙,“林薇,那不是微调。那是把根从原来的土壤里拔出来,换进一个设计好的漂亮花盆。根会死的。”
气氛骤然冷却下来。咖啡馆里低低的交谈声、咖啡机蒸汽的嘶鸣,忽然变得清晰可闻。
林薇向后靠进椅背,打量苏屿的眼神里,那层职业化的热情彻底褪去,露出底下惯常的、略带讥诮的底色。她轻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苏屿,你还是这样。”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却更锐利,“故作清高。你觉得守住你那点‘纯粹’很重要,是吧?可这个圈子,或者说这个世界,认的是价值,是交换。等你热度过去了,再回头想找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故作清高”。
这个词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心湖。若是几年前,或许会激起剧烈的波澜,会愤怒,会急于辩白,会陷入自我怀疑——是不是我真的太不切实际?是不是我错了?
但此刻,苏屿只是感到一种深沉的平静。她看着林薇精心描画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她曾经很在意,那代表着一个她曾想融入、想获得认可的“世界”。父亲的缺席曾让她拼命想在其他地方寻找认可,林薇这类人代表的“成功”标准,也曾是其中一把扭曲的尺。
现在,这把尺子,失效了。
她没有争辩,没有解释“清高”与“底线”的区别,没有诉说她对“真实”近乎执拗的坚持从何而来。那太奢侈,也太无力。她只是拿起自己的包,站起身。
“谢谢你的邀约,林薇。”苏屿的声音很稳,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我想,我们合作的基础确实不存在。祝你找到更合适的艺术家。”
林薇显然没料到如此干脆、甚至堪称“礼貌”的拒绝。她怔了一下,嘴角动了动,最终没再说什么,只是用一种混合着不解和轻蔑的目光,目送苏屿离开。
推开咖啡馆沉重的玻璃门,初秋傍晚的风立刻涌来,带着凉意和城市特有的混杂气息。苏屿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穿过胸腔,竟有种涤荡的清澈。
她走在渐次亮起的路灯下,影子被拉长又缩短。父亲生疏的道歉,林薇功利的邀约,像来自过去与当下两个维度的回响,同时叩击在她此刻的生命上。她不再需要拼命填补父亲缺席留下的空洞,也不再需要林薇们点头认可的印章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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