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令人窒息的阻力,有着如此具体而刻意的形状。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但很快,又被那股奇异的平静吸纳、化解。苏屿没有立刻回复。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阑珊的灯火。城市的心跳在夜色中沉稳而庞杂,那里面有真诚的渴望,也有精心的算计。她曾深陷其中,被那算计磨去了不少锋芒,也耗损了大量心神去自我怀疑。
现在,她看着那些灯火,仿佛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观察一个曾让她溺水、如今却已上岸的池塘。
她没有愤怒地截屏,没有立刻筹划反击,甚至没有向沈静追问更多细节。她走回书桌,打开一个标注为“疗愈笔记”的加密文档。这是心理咨询师建议她建立的,记录那些触发情绪的事件,然后尝试以观察者的角度去分析、理解。
她在新的一页敲下标题:“关于‘打压’的在场证明与自我审视”。
她开始平静地记录沈静透露的信息,客观得像在记录一场与己无关的会议纪要。然后,她另起一段,写下问题:“为何当时选择容忍,甚至内化攻击?”
指尖在键盘上停顿,思绪沉入过往的深水区。
“其一,对专业权威的过度敬畏。”她写道,“将总监职位等同于绝对正确,质疑上级等同于职业素养欠缺。用他人的框架囚禁了自己的判断。”
“其二,对‘稳定’的畸形依赖。”母亲长久以来灌输的“安稳至上”与职场中“忍一时风平浪静”的潜规则形成合谋,让她将“不出错”置于“做自己”之上。害怕冲突,害怕失去那份看似光鲜的职位带来的安全感,哪怕那安全感的代价是自我消解。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苏屿敲击键盘的速度慢了下来,每一个字都显得沉重,“是对自我价值的深度不确定。需要外界的项目、头衔、认可来构建‘我是谁’。当这些被系统性动摇时,第一反应是修正自己以适应系统,而非审视系统是否合理。我把定义自己的权力,拱手让给了他人。”
写到这里,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是释然,而是一种清晰的痛楚,像清理伤口时看到腐肉被剜去,知道接下来是生长。
文档里的文字,冷静而锐利,解剖着过往那个隐忍的、焦虑的、不断压缩自我的苏屿。这不是报复,甚至不是控诉。这是一种更为彻底的回溯与剥离。报复的对象在他处,而疗愈的刀锋始终对准自己。她记录下林薇的手段,不是为了某一天掷向对方,而是为了彻底看清,自己曾置身于怎样一种结构的挤压之下,又是如何参与了这种挤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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