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有了反应,他蹙起眉,一种被打扰的不悦:“扯孩子干什么?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们之间?”母亲尖笑起来,眼泪这时才汹涌而下,“我们之间早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她!只有这个永远填不满的窟窿!操心她工作,操心她嫁人,操心她哪天不高兴甩脸色!你们父女俩,一个往外逃,一个往里缩,留我一个人撑着这个空壳子!现在壳子碎了,你满意了?苏屿,你满意了吗?!”
父亲站起身,拿起伞,动作干脆得像结束一场谈判。他甚至没有再看苏屿一眼,径直走向门口。那背影,和苏屿记忆中无数个离家的背影重叠——加班、出差、应酬,以及此刻,永远的离席。
门关上了。带走雨夜的一角,留下更庞大的空洞和母亲彻底失控的嚎啕。
苏屿站在原地。母亲的哭骂,雨水的敲打,心脏在胸腔里沉闷的撞击,混成一团尖锐的噪音。但在那噪音的核心,一种冰冷的、清晰的意识,像破开淤泥的冰锥,缓缓升起。
她从未被看见。
在父亲眼里,她是这个家庭背景里一个模糊的符号,一个不必多言的“责任”或“牵扯”。在母亲眼里,她是未完成的作品,是焦虑的延伸,是自身价值投射的幕布。在公司,她是可以被剽窃创意、被暗示“不要惹事”的沉默员工。在林薇那里,她是被利用、被超越的踏脚石。
她的痛苦,她的挣扎,她那些未被采纳的草案里燃烧的灵光,她抗拒相亲时内心的嘶吼,她此刻被无端指责时百口莫辩的荒凉……所有这些,从未有人真正试图看见、理解、接纳。她只是他人剧本里的一个角色,功能明确:女儿、下属、对手、大龄未婚的潜在麻烦。
母亲哭累了,蜷缩在沙发里,变成一团模糊的阴影。屋子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和窗外无止境的雨。
苏屿轻轻拉开家门,走入潮湿的夜。没有打伞。雨水很快打湿头发,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冰冷,但有一种奇异的清醒。
社区公园空无一人。被雨水浸透的长椅漆黑冰凉。她坐下,从随身包里掏出那个很少使用的、皮质已经磨损的笔记本。笔尖悬在空白页上,颤抖着。
然后,她写下第一行字。墨水在潮湿的纸页上微微洇开,像一滴终于落下的泪:
**“今天,父亲离开了家。母亲说,我和他一样自私。我想,他们或许说对了一半——我从未学会如何为自己自私,却早已习惯了被当作自私的标本。”**
雨还在下。字迹在昏暗路灯下,显得孤单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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