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涣散?弓弩是牙,粮草是腹。牙再利,腹中空空,能咬几时?”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并州错综复杂的势力标记。“袁绍欲取并州以固冀北,曹操正收编青州兵,黑山军在山谷里啃树皮——他们都盯着城池、要冲、兵马。我们呢?”他的手指点在自己那个小小的、用朱砂圈出的区域,“我们盯着的,是这些被战火抛荒的军屯,是没人要的流民,是被视为‘琐碎’的耕织之事。”
“可这……能成气候吗?”陈简忍不住问。
“一棵树能成林吗?”林宸反问,“但若每活一棵树,就落下种子,风把种子吹到更远的荒地呢?”他不再看地图,转身面对众人,“今日所传,不是屠龙术,是种地法、做工法、管人法。务实,救乱。乱世如野火,我们不做扑火的风,只做火后深扎的草根——看着卑微,但根连着根,便能固住一片土。”
他讲流水作业:如何让铁匠铺里拉风箱、锻打、淬火的分工明确,省时三成。他讲简化的记账法:用“正”字计数,老卒也能管好粮仓。他讲如何以五户为“伍”,轮流巡夜、互助农事。每一样,都避开那些超越时代的概念,只包装成“古法新用”“务实之策”。但内核里,是超越千年的组织智慧。
讲习持续到日头西斜。没有人离开。当林宸用树枝在地上画出简易的等高线,解释如何依山势开梯田时,陈简的手在颤抖——他忽然意识到,这些“琐碎学问”背后,是一套完整到可怕的、看待天地万物的方式。不诉诸天命,不空谈仁义,只追问:如何让活人活下去,且活得更好些?
散学时,暮色已浓。王校尉最后一个离开,他在门口驻足,忽然对林宸抱拳:“末将……明日可否带几个老部下来听?他们虽粗鄙,但管过辎重。”
“欢迎。”林宸点头,“但有一条:这里所学,出了门,就是你们自己的本事。可以拿去谋生,拿去安民,不必言必称‘林氏之法’。”
“这是为何?”
“种子若只标一家之姓,便传不远了。”林宸望向窗外。荒原上,新点的灯火星星亮起,那是按照他教的法子用废油和陶碗做的简易灯盏。光很弱,但在沉沉的夜色里,固执地亮着。
陈简没有立刻走。他帮着收拾散落的竹简,忽然轻声问:“主公,这些学问……真只是您‘琢磨’出来的?”
林宸整理图纸的手微微一顿。远处传来守夜人试验新式梆子的敲击声——两快一慢,代表“平安”。那是他根据现代通讯原理简化的信号系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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