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军爷,我……小老儿会打铁,在老家铺子里帮过锤。我这儿子,有力气,肯学……”
文书笔尖一顿,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在年轻人名下添了一行小字:“父为铁匠,可习艺。”随后递过两片烙了记号的木牌:“去那边喝粥。稍后有人带你们去工坊区找王匠头。”
年轻人接过木牌,愣愣的,老者却扯着他扑通跪下,磕了个头,浑浊的眼里有了点光。
类似的情景在各处发生。会木工的,被引向正在扩建屋舍的工地;身体强健但无技艺的,组成小队,由老卒带领,去远处伐木、挖壕;几个自称略通医理的,经过简单询问后,被领往那间新设的、还飘着草药味的简易医疗所。甚至有两个读过书、写得一手好字的落魄书生,在战战兢兢表明身份后,被陈胥亲自带到一旁,协助整理如雪片般飞来的户籍册页。
秩序,在混乱的边缘艰难建立。
林宸没有一直站在显眼处。他换了一身普通的灰布衣,混在人群中,看,听。他看到分到食物的流民,捧着粗陶碗,蹲在避风处,贪婪地吞咽,眼神渐渐活泛,开始小心打量这个陌生的“家”。他听到有人低声抱怨活计太重,立刻有旁边的人小声提醒:“知足吧,这里好歹有墙,有粥,没人抢你最后一口吃的。”他也看到负责维持秩序的护卫,虽然面容冷硬,却无人随意鞭打呵斥,只是将几个试图挤撞插队的人拎出来,罚到队伍最后。
一种微妙的平衡,在严苛的规程与一线活路的希望之间,缓缓滋生。
夜幕降临时,据点内燃起更多的火堆。新来的流民被分配到临时搭建的窝棚,拥挤,但能遮风。窝棚区与原有的居民区用一道矮栅隔开,既防夜间生乱,也留出了日后融通的余地。
林宸回到自己那间同样简陋的屋舍。桌上摊开着陈胥下午送来的最新户籍汇总。数字触目惊心:已登记四千七百余口,青壮占近六成,匠人、医者、识字者等有专长的人数,比他预想的略多。旁边是粮秣消耗的粗略估算,以及各工坊、工地、垦荒队报上来的人力需求。
压力如山。每一张口都在消耗本就不丰的存粮,每一个新来者都可能带来未知的麻烦或冲突。原有的乡党宗亲结构被打碎,新的认同远未建立。此刻的稳定,薄如蝉翼。
但他提起笔,在粗糙的纸笺上慢慢勾勒。不是具体的应对条款,而是一个雏形:以户籍为基础,将人口按技能、体力初步分类;以工坊、垦殖队、营造队等为单元,构建新的劳作与管理体系;有功者、有技者,可获得稍好的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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