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弃子。
林宸看着那些在刀光火光间瑟缩的老幼妇孺,看到他们眼中比夜色更深的绝望。历史书记载英雄枭雄,记载王朝更迭,从不记载这些无名者的挣扎。
“带上他们。”他说。
“可粮草……”
“粮草就是给人吃的。”林宸打断道,语气不容置疑,“组织青壮搬运,老幼居中,妇孺持棍棒自卫。以伍为单位,互相确认,不许掉队。走!”
他的命令简洁清晰,在恐慌中提供了唯一的路径。奇迹般地,混乱的人群开始凝聚成粗糙的队伍。士兵和流民中的健壮者扛起粮袋,推起辎重车;老人孩子被护在中间;女人们紧握着能找到的任何东西——木棍、扁担、甚至石头。林宸走在最前,也断后,不断喝令保持队形,指明方向。他的身影在火光摇曳中并不高大,却成了这支逃亡队伍唯一可以锚定的礁石。
他们离开主营,将身后的杀戮与烈焰抛远。走入黑暗的荒野时,林宸回头望了一眼。那片火光映照的天空下,丁原死了,吕布即将踏上他命定的舞台,董卓在洛阳城中狞笑。宏大的叙事正翻开血腥的一页。
而他们,这一支由散兵、流民、粮袋和独轮车组成的队伍,像历史巨兽爬过时,从鳞片缝隙间侥幸抖落的一粒尘埃。渺小,卑微,却还活着。
山路崎岖,队伍沉默地行进,只有车轮吱呀和压抑的喘息。直到天色微明,他们抵达一处废弃的山寨。残破的木墙勉强围出一方天地,背靠峭壁,易守难攻。
清点人数,收拢溃散途中又陆续加入的几十名败兵,总计有士卒一百二十余人,流民近四百口,救出的粮草约够两月之用。
人们东倒西歪地瘫坐在地,惊魂未定,茫然四顾。
林宸登上半塌的望楼,俯瞰下面黑压压的人群。他们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眼中除了劫后余生的恍惚,便是对未来的深重恐惧。这是一盘散沙,一次冲锋,甚至一场山匪的袭击,就能让他们再次溃散。
他开口,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却传得很远:
“从今天起,没有并州军,也没有流民。”晨光刺破雾霭,落在他沾满烟尘的脸上,“在这里的,都是要活下去的人。”
他宣布编伍:十人一什,五什一队,设正副头领。士卒与健壮流民混编,负责防卫、训练。老弱专司后勤,妇孺组织起来负责缝补、炊事、照料伤病。设立简易的指挥链条,明确信号与守则。每日口粮定量配给,由专人监督发放。寨墙立即开始修复,岗哨轮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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