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连野草都僵直着叶片。苏曼卿与沈砚秋伏在乱坟堆后,看着塔门——那扇本该被铁链锁死的木门,此刻虚掩着,门缝里渗出一种黏稠的、灰白色的雾,缓慢地蠕动着,像有生命。
“阴气具象化了。”沈砚秋低语,指尖蘸了朱砂,在二人眉心各点一笔。灼热感顿时蔓延开来,视野中的灰雾淡了些许,露出塔基处几道新掘的土痕,混着暗褐色的污渍。
他们屏息靠近。塔内比想象中更暗,空气沉得能拧出水来,弥漫着霉味与一丝甜腥。地上散落着麻绳、破布,还有一只沾满泥的布鞋——苏曼卿认得,是东街铁匠儿子的。
沈砚秋忽然按住她的手腕。
前方转角,有光。
不是烛火,而是一种幽绿色的、漂浮的光晕,从向下的石阶深处透上来。同时飘来的,还有断续的吟诵声——非男非女,音调扭曲如蛇行,每个音节都扎得人头皮发麻。吟诵间隙,夹杂着沉闷的撞击,像钝器砸在湿土上。
苏曼卿握紧腰间的短刃(衙门收走了她的佩刀,这是陈老鬼给的旧物),与沈砚秋对视一眼。他取出铜铃,用红绳系在左手腕上;右手捏起一枚桃木钉,钉尖朝下。
石阶陡峭,覆着滑腻的苔藓。越往下,阴冷越重,呼吸凝成白雾。绿光渐亮,他们看见了一个开阔的地宫——
九根石柱环列,柱身刻满扭曲的人形,皆被锁链贯穿。中央石台上,一个灰袍身影背对他们而立,双臂高举,宽袖垂落如蝠翼。袍子下方,暗红的液体正顺着石台沟槽流淌,汇入地面凿出的巨大符阵。阵眼处,赫然是三名被缚的男子,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如纸,胸口微微起伏。
还活着。
但石台边缘,已倒着六具干瘪的躯体,皮肤紧贴骨骼,仿佛被抽空了所有水分。
灰袍人的吟诵陡然尖锐!
符阵亮起血光,地宫四壁浮现出无数挣扎的鬼影,尖啸声几乎刺穿耳膜。沈砚秋腕上的铜铃突然疯狂自振,金红光芒炸开——
“谁?!”灰袍人猛地转身。
兜帽下没有脸,只有一团翻滚的灰雾,雾中两点猩红。
苏曼卿冲了出去,短刃斩向灰袍人高举的手臂。刀刃划过袍袖,却像砍进棉絮,毫无实感。灰袍人袖中涌出黑气,缠上她的手腕,冰寒刺骨。
就在此时,沈砚秋摇响了铜铃。
“叮——”
清越之音如裂帛,在地宫中炸开一圈肉眼可见的金色涟漪。黑气触之即散,灰袍人发出一声非人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