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烬定了定神,立在灯下,垂手而立,面上浮起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似是在等银凤折返,又像在漫不经心地打量这屋中陈设。
门轴轻响,应声而开。
银凤站在门口,脸色较之前又冷了几分。她身后跟着个端茶的小丫鬟,丫鬟埋着头,双手微微发颤,连带着托盘里的茶盏都在轻轻晃动。
“方才忘了给你送茶。”银凤的声音听着平静无波,目光却如鹰隼掠空,飞快扫过屋内的每一处角落,连梁柱的阴影都没放过。
云烬勾了勾唇角,上前两步接过茶盏,指尖触到微凉的瓷壁,语气谦和得挑不出错处:“师姐真是细心。”
银凤没接话,只抬眼朝丫鬟递了个冷冽的眼色,声音压得极低:“放下,退下。”小丫鬟如蒙大赦,忙不迭将手里的托盘搁在门边的矮几上,福了福身,几乎是小跑着退了出去。
银凤依旧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博古架上的青瓷瓶,又扫过床榻边的锦帐,最后才落回云烬脸上,带着几分审视:“你倒是沉得住气,就不怕我在茶里动手脚?”
“师姐若想杀我,何须用这般迂回的法子。”云烬将茶盏搁在桌上,指尖摩挲着杯沿,笑意淡了几分,“何况,师姐眼下,怕是还舍不得我死。”
两人目光一碰,银凤眼底的寒意又重了三分,却没再反驳。
窗外狂风呼啸,吹得窗纸啪啪作响,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拍打窗棂。就在那呼啸的间隙里,风势忽然一顿,云烬眼角余光猝然瞥到屋檐一角——一截灰白布料被风掀起,又极快地缩了回去,那布料的纹路,他再熟悉不过。
是内门弟子的道袍。
云烬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屋外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师姐的合作者……似乎不怎么老实。”
银凤眼尾微微一沉,握着门帘的手指骤然收紧,冷声反问:“你说谁?”
“还能有谁。”云烬转过身,脊背懒懒地靠在门板上,视线落向屋顶的方向,“那个捧着本书的酸秀才,此刻正蹲在屋顶上偷听呢。”
银凤终于抬眼望过来。她的目光看着平静,瞳孔却极细微地缩了一下。
秦墨。
三年前紫菀觊觎她情蛊殿执事的位置,便是秦墨连夜递了份名单给长老会,指证她私藏禁术。她被罚闭门思过三月。等她再出来时,情蛊殿执事的位置,早已换了人。后来她查得明明白白,那份名单是伪造的,可字迹,确确实实是秦墨的亲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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