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的尸体被白布覆盖,抬下城楼时,陆明舒注意到她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支发簪——据说是林美人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孙邈站在一旁,久久无言,最后深深一揖,算是送别这位被命运捉弄一生的女子。
“她解脱了。”陆明舒轻声道。
“解脱?”孙邈苦笑,“带着满身罪孽和错付的仇恨,这也算解脱吗?”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城外的北狄大军确实退到了三十里外,但探马回报,他们正在重整旗鼓,左贤王连斩了三名建议撤退的将领,显然愤怒到了极点。阿史那罗被关押在城防最严密的石牢里,由陆家军老兵亲自看守——这是他们手中最重要的筹码。
陆明舒回到临时指挥所时,陆沉舟已经简单包扎过伤口,正对着地图沉思。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常。
“你的伤——”
“皮肉伤。”陆沉舟打断她,指着地图,“左贤王不会等太久,最迟明日就会重新攻城。这次,他会不计代价。”
陆明舒点头:“所以我们必须在今日之内,让他‘发病’。”
两人对视,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孙邈配制的假药已经通过特殊渠道送进北狄大营——一个被策反的北狄医官,用重金收买,答应替换左贤王药瓶中的真药。但能否成功,何时成功,都是未知数。
“还有一件事。”陆沉舟压低声音,“宫中传来消息,皇上……可能就在这两日了。”
陆明舒心中一凛。皇帝驾崩,国丧,新君即位……这些事在北狄大兵压境时发生,无异于雪上加霜。
“皇后什么态度?”
“皇后娘娘已经六神无主。”陆沉舟苦笑,“朝中大臣分成了几派。以王尚书为首的老臣主张按祖制,立皇长子;但皇长子才十岁,且生母卑微。另一派提议从宗室中择贤而立,诚王、瑞王都被提及。”
“诚王?”陆明舒皱眉。诚王是先帝幼弟,年近五十,平庸无能,但辈分高。瑞王则是皇帝堂弟,有些才干,但据说与周显有过往来。
“还有第三派。”陆沉舟看着她,眼神复杂,“有人提到了我。”
尽管早有预料,陆明舒还是心头一震:“你的身世……”
“不知从哪泄露的。”陆沉舟握紧拳头,“现在朝中已有传言,说我母亲是林氏族人,论血脉,我也有资格。”
“这是捧杀。”陆明舒冷声道,“现在提这个,无非是想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你若真有心皇位,北狄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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