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的一条湍急支流,如同银灰色的带子,切开莽莽群山,向北延伸。十余条西河镇的大小船只,吃水颇深,逆着水流艰难上行。船头飘扬着“西”字战旗和戍卫营的玄色营旗,在初夏的山风中猎猎作响。
赵铁山站在为首战船的船头,臂伤未愈,用绷带吊在胸前,但腰杆挺得笔直,脸色因失血和连日奔波有些苍白,眼神却凶厉如受伤的猛虎,死死盯着前方雾气笼罩的河谷。他身后,甲板上、船舱里,挤满了全身披挂、默然肃立的西河卫士卒。强弩上弦,箭壶饱满,长枪如林,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船队上空。
船舷边,一个面容冷峻、左脸带疤的汉子(秦锐),正仔细地将一副皮甲上的搭扣再次检查收紧。他是三日前,在沿途一个几乎被遗弃的村寨里,主动找上船队的。当时他带着十几个面黄肌瘦、却眼神凶悍的溃兵和难民,拦在河边,直言要见“打‘翻江蛟’、杀‘五毒叟’的西河赵营正”。
“某,秦锐,原靖边军第七哨哨长。”汉子声音沙哑,对着审视他的赵铁山,扯开破烂的衣襟,露出胸前一道狰狞的旧伤和几处军功刺青,“因不肯同流合污,遭上官构陷,弟兄们死得冤。逃出来,听说西河镇讲规矩,能打,敢杀。特来投效,不为别的,就为有口痛快饭吃,有地方让手里这把刀,砍该砍的人!”
赵铁山打量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虽然狼狈却站得笔直、隐隐结成简单阵型的汉子,问了几个军中行伍和阵战的问题,秦锐对答如流,甚至指出了船队警戒布置的几处细微疏漏。
“跟着可以,但一切听令。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触犯军法,老子亲手砍了你。”赵铁山沉声道。
“诺!”秦锐抱拳,再无多言。上船后,他立刻展现出老行伍的本事,协助整队、检查装备、提醒注意事项,很快赢得了部分老兵的认可。
船行两日,沿途景象越发凄凉。偶尔可见被焚毁的窝棚,田野荒芜,尸骨(人畜皆有)曝于荒野,乌鸦盘旋。零星的难民拖家带口,顺着河边或山道,惊恐地向南蹒跚而行,看到西河镇的船队,先是恐惧躲避,待看清旗帜,不少人跪地哭嚎求救。
“军爷!救救我们吧!‘血牙’的蛮子杀过来了!”
“寨子破了,人都死了……”
“往南走,往西河镇走!那边有高墙,有兵!”
赵铁山脸色铁青,下令船队尽量收拢沿途难民,安排到载货的船上,同时派出快船前出侦察。
第三日午后,船队抵达白沙寨外围水域。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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