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马坡屯的时候,陈拙左手一只老母鸡,右手一只下蛋鸡,把不少老娘们都给羡慕到了。
如今屯子里办了大食堂,每家每户哪里还有什么下蛋鸡?
她们冷不丁看到陈拙手中的老母鸡,眼睛都快迸出光来了,结果上前一打听,这才明白,原来这老陈家还能养两只下蛋鸡,都是因为人家是烈士家属、光荣之家。
这一说,就算是那帮再怎么碎嘴子的老娘们,这会儿也没话说了。
下蛋鸡再好,但她们总不能为了这每天下的俩个蛋,让自个儿的儿子,嘎巴一下,折在外头吧?
眼瞧着陈拙抱着老母鸡,就这么溜溜达达往屯子里走去,不知道是哪个老娘们,就咂摸了一下嘴巴,有些感慨开口:
“要我说呐,春草那丫头片子,妥妥就是个祸害!”
“你瞅虎子,多好个小伙儿啊!就前些年,愣是为那丫头,把个老陈家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那日子过的,比泡在黄连水里还要苦!”
“这不,那丫头一走,老陈家的日子,眼瞅着就越过越红火了。”
“也不知道老王家那头儿,这会儿肠子是不是都悔青了!”
老王家肠子有没有悔青,陈拙反正是不知道。
不过当他提溜着老母鸡,回到陈家院儿里头的时候,就看到林曼殊拿着海城带过来的雪花膏,手指蘸取了一点,就在徐淑芬和何翠凤两位女同志的脸上涂抹。
雪花膏的包装盒,是深蓝色扁圆的铁盒,配着金色凤凰图案,盒面有“百雀羚”这几个烫金字,内里还有一层蜡纸防止渗漏。
靠近的时候,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冷霜香”,略有一种薄荷的凉感。
在这个五十年代,这样的包装,这样的香气,让百雀羚成为海城当之无愧的顶级雪花霜。
陈拙凑近一瞧,就发现雪花霜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的诱惑力,真是天生的。
这不,这会儿在“百雀羚”这样的高档雪花霜面前,他手里拎着的两只下蛋鸡,都没能引起徐淑芬和何翠凤两位女同志的注意。
反倒是陈拙把下蛋鸡放到鸡笼里边,凑到老娘和亲奶面前后,他这一瞧,这才惊呼:
“娘,奶,瞅你俩那脸蛋子,咋都冻皴了?我记得,家里这不有蛤蜊油么?”
蛤蜊油倒是不贵,镇上也才八分一盒,相比起百雀羚这种“金贵”货色,可是便宜的很。
之所以舍不得买,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穷日子过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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