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的官军在天亮时分动了。
二十余艘大小战船,载着约四百兵卒,离开水寨,呈锋矢阵型,朝着梁山南麓那片看似防守薄弱的浅滩压来。船头的官军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甲胄与兵刃的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梁山主寨的望楼上,林冲按着垛口,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湖面。他身后站着吴用、阮小二、刘唐,以及被请来“观战”的赵宸和宋江。
“来了。”林冲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与探报相符,前锋约四百人,黄安的中军应在后面压阵。”
阮小二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却燃着好斗的火:“***,阵仗倒不小。二哥,按赵祭酒的法子,咱们先败一阵?”
“败得像些。”林冲点头,“你带三十条快船,两百弟兄,上前接战。许败不许胜,把他们的前锋往‘鬼打墙’里引。记住,折损些船只无妨,人尽量带回来。”
“得令!”阮小二抱拳,转身咚咚咚跑下望楼。
吴用摇着蒲扇,看着官军逐渐逼近的船队,缓缓道:“黄安此人,志大才疏,贪功冒进。见我军‘溃败’,必以为梁山不过如此,会催动中军全力压上。届时,便是关门打狗之时。”
宋江在一旁听着,面色凝重,适时叹道:“官兵势大,我梁山兄弟皆血肉之躯……林教头、吴军师、赵祭酒,此战关乎全山存亡,万万谨慎啊。”他的话听着是关切,却隐隐透出一丝对硬碰硬的担忧。
赵宸没接话,只是专注地看着湖面。系统沉寂的第七天,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真正的“旁观者”,只能看,不能直接干预。这种疏离感让他不适,却也让他更清晰地看到了许多细节——比如,吴用在发号施令时,眼神会不自觉地瞟向昏迷晁盖所在的方向;比如,宋江那担忧神色下,手指却在无意识地捻着衣角。
湖面上,阮小二的船队已经迎了上去。
接战的过程近乎儿戏。梁山的小船看似杂乱地冲上去,放了一通稀稀拉拉的箭,与官军稍一接触,便惊呼怪叫着调转船头,朝着西南那片茂密芦苇荡的方向“溃逃”。有几条船甚至慌不择路,撞在了一起,船上的喽啰扑通扑通跳下水,拼命朝岸边游。
官军船队爆发出阵阵哄笑和呐喊,追击的阵型明显加快,毫不犹豫地跟着溃兵撞进了芦苇荡的入口。远远望去,只见高耸的芦苇摇晃,惊起大片水鸟,喊杀声、箭矢破空声、船只碰撞声从里面传来,闷闷的,听不真切。
望楼上寂静了片刻。
“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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