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笼罩着丞相府。清漪苑东厢房内,一灯如豆。
沈千凰褪去了白日那身便于行动的素色衣裙,换上了一件月白色的家常旧衫,墨发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松松绾起,几缕发丝垂落颊边,在昏黄的灯光下,为她清冷的面容添了几分罕见的柔和与疲惫。她坐在临窗的书案前,面前摊开着那本从藏书阁借来的前朝杂记,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透过半开的窗棂,望向庭院中那株在夜风中摇曳的、叶片已见枯黄的梧桐。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枚用帕子包裹着的、来自永宁侯府旧祠堂的诡异布偶。冰冷的触感,混杂着暗红丝线上残留的、若有似无的阴邪气息,如同毒蛇的信子,一下下舔舐着她的神经。
阴傀符……幽冥宗……
果然是你们。
白日里永宁侯周镇远那骤然变色、欲言又止的神情,如同烙印,刻在她的脑海。那不仅仅是恐惧,更是一种深藏的、近乎绝望的惊悸。他在害怕什么?又知道什么?他与父亲沈牧之,当年到底有何交集?沈家满门抄斩,血染刑场,这背后,除了太子萧景琰与沈千柔的构陷,除了那莫须有的“通敌”罪名,是否还隐藏着更深的、与幽冥宗相关的阴谋?这枚出现在永宁侯府、意图断其子嗣、绝其家运的阴傀符,是警告,是灭口,还是……另有所图?
无数疑问盘旋心头,如同窗外沉沉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她知道,自己今日之举,看似只是行医救人,实则已在不经意间,触动了某些人最敏感的神经。“神医凰羽”之名,在救治李逸尘后,或许只是引人注目;但在识破并破解了这枚阴傀符,点出永宁侯府隐患之后,便已不再是“引人注目”那么简单了。
她将自己,彻底暴露在了某些暗处目光的审视之下。东宫,沈千柔,幽冥宗,乃至那些隐藏在朝堂阴影中、与三年前旧案或许有关联的势力……他们,会作何反应?
是继续暗中观察,还是……雷霆出手,抹去她这个“变数”?
风险,与揭开真相的机会,从来并存。从决定以“凰羽”之名踏入京城的那一刻起,她便已无路可退。
窗外,传来极轻的、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脚步声。沈千凰眸光微凝,瞬间收敛了所有外泄的情绪,指尖轻轻拂过书页,仿佛只是在专心阅读。
“咚咚。”叩门声响起,不轻不重,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礼貌。
“请进。”沈千凰头也未抬,声音平静。
门被推开,李逸尘披着一件深青色外袍,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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