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的时候,日头已经爬到了正当空。
御史大夫陈直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照得他那张老脸一阵阵发烫,连带着心里也燥得慌。他低着头,混在退朝的人流里,脚步匆匆,恨不得一步跨回自家府邸,把大门一关,谁也不见。
太丢人了。
堂堂御史大夫,被孙立本那个老狐狸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用一堆铜臭味十足的账本给怼得哑口无言,最后还被扣上了一顶“阻碍教化”的大帽子。这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得他肝疼。
“陈大人,留步。”
刚走到宫门口,还没来得及钻进自家轿子,身后就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陈直身子一僵,这声音他太熟了。
回过头,果然看见林休正站在那儿,一身便服,手里还拿着把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心。旁边站着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苏墨,还有一脸似笑非笑的李妙真。
“陛……陛下?”陈直吓了一跳,赶紧就要跪,“您怎么……”
“行了行了,别跪了,大庭广众的。”林休摆了摆手,示意小太监把陈直扶住,“朕微服出宫,你叫我公子就行。陈大人这是急着回家?”
陈直苦笑一声,拱手道:“微臣……身子有些不适,想回去歇歇。”
“身子不适?那是心病吧?”林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走过来一把揽住陈直的肩膀,那动作熟络得像是街边的酒肉朋友,“心病还得心药医。走,朕带你去个好地方,保准你看了之后,什么病都好了。”
陈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休拉到了一辆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马车前。
林休先扶着李妙真上了车,自己也钻了进去。
陈直站在车旁,看着那简陋的车厢,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手里拿着马鞭、一脸跃跃欲试的苏墨,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苏修撰,把鞭子给我吧。”陈直叹了口气,伸出手。
“啊?”苏墨一愣,“陈大人,您这是……”
“陛下出行,岂能无人驾车?”陈直整理了一下衣冠,虽然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但语气却透着一股子倔强和坚持,“老夫虽不才,但这赶车的把式,年轻时倒也练过。”
“这……不太好吧?”苏墨挠了挠头,这可是御史大夫啊,位列三公的大员,给陛下当车夫?这传出去……
“有什么不好的?”
陈直一把夺过马鞭,瞪了苏墨一眼,“君辱臣死,君忧臣劳。陛下微服私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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