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
连平日里最爱咳嗽的那位礼部侍郎,此刻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懂行的大臣们,脸色那是相当精彩。有的嘴角抽搐,有的眉头紧锁,还有的——比如刚才跳得最欢的几个老学究,现在的表情就像是刚吞了一只苍蝇,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这两个词,选得太毒了。
“忧郁的乌龟”。
这哪里是考校书法,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孙立本站在御案前,手里的紫毫笔那是御赐的贡品,平日里他拿在手里重若千钧,写出的字那是龙飞凤舞。可现在,这笔尖刚触到那张宣纸,他的手腕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
老孙心里苦啊。
那个“鬱”(郁)字,在繁体字界,那就是噩梦级别的存在,是所有读书人心中永远的痛。
你想想看,那个字是怎么写的?上面是“木”字打头,显得郁郁葱葱;中间塞进去一个不知所谓的罐子,还得加上复杂的封口;最底下还要再封一次。这还没完,右边还得再加上一个“毛”字旁(髟)的变体……
哪怕是当年的书圣在世,要想在几息之间把这个字写得结构匀称、不糊成一团,那也得气沉丹田,凝神静气。
孙立本额头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写字,是在盖房子。每一笔落下,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这一笔粗了,下一笔就没地方放了。
好不容易,像是绣花一样,那个如同迷宫般的“鬱”字终于落成了。还没等他喘口气,那个要命的“龜”(龟)字又像座大山一样压了过来。
这字更绝。
上面是个头,得写出那种伸缩的感觉;中间是个身子,还得在方寸之间画出背甲上的纹路;最后那条甩出来的尾巴,还得讲究个笔锋回转。
孙立本咬着后槽牙,眼珠子瞪得溜圆。他是真急了,越急手越抖,越抖墨汁越晕。这哪里是在写字?这分明是在跟纸笔干仗!
大殿里只能听到孙立本沉重的呼吸声,呼哧带喘的,听得周围的人都跟着紧张。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替孙尚书捏把汗的时候,另一边却传来了极不和谐的声音。
“刷刷刷刷!”
那声音轻快、干脆,甚至带着几分敷衍的节奏感。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苏墨。
只见这位状元郎,哪有半点如临大敌的样子?他那姿势歪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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