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冰天雪地相比,这里简直算得上是天堂。棚子里杂乱地放着各种工具、护具和一些零件,空气里弥漫着钢铁、机油和木柴燃烧混合的特殊气味。
顾北方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又往炉子里添了几块柴。“这里条件差,没什么好看的。”他言下之意,似乎是觉得她不该来。
“谁说的?”雪儿捧着温热的水杯,贪婪地汲取着那点暖意,眼睛却亮晶晶地环顾着这个充满他气息的空间,“我觉得这里特别有意思!比公园里更有……力量感!”她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像是在创造世界的源头。”
顾北方似乎因为她这个奇特的比喻而怔了一下,他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走到一旁,开始整理一些较小的雕刻工具。雪儿就坐在一个小马扎上,一边喝水,一边看着他忙碌。
他整理工具的动作和他雕刻时一样,有条不紊,极其专注。每一把凿刀、铲刀都被他仔细地擦拭、检查刃口,然后分门别类地放好。那双骨节分明、带着些许冻疮和旧伤疤的大手,在对待这些冰冷的铁器时,流露出一种近乎珍视的温柔。
“你学冰雕,学了很久吗?”雪儿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工棚里的寂静。她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嗯。”他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是从小就喜欢吗?”
“算是。”
“你雕的那个《旋》,我觉得特别棒,它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雪儿锲而不舍。
顾北方擦拭工具的手顿了顿,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风。冬天的风。”
雪儿恍然大悟。是了,那旋转的、充满动感的形态,不正是这北国冬日里无处不在、塑造万物的风吗?他将无形无相的风,用有形的冰凝固下来,这是何等的想象力和表现力!
“我懂了!”她兴奋地说,“你把看不见的东西变成了能看见的,还把那种力量感雕出来了!太厉害了!”
她的理解似乎触动了他。顾北方抬起头,再次看向她。这个南方姑娘,有着与她娇柔外表不符的敏锐和热情。她不像大多数游客,只是惊叹于冰雕的晶莹剔透和灯光效果,她似乎能感受到作品背后的情绪和力量。
“冰,”他忽然开口,说了认识以来最长的一段话,“它不只是冷的,死的。它有记忆。它记得水流动的姿态,记得风走过的痕迹。雕刻它,不是我在创造,而是……把它里面封存的东西,释放出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但这段话,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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