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汽车在高速公路上平稳行驶,引擎声单调低沉。秦云靠窗坐着,左腿平伸在过道上,疼痛像一颗缓慢跳动的心脏,随着每一次颠簸向全身输送新的痛感脉冲。他吞下第二片止痛药,药效需要至少二十分钟才能起效,这段时间只能硬扛。
车厢里坐了七成满。前排是对年轻情侣,头靠头睡着;中间几个像是出差的销售,低声聊着订单和回扣;后排一个老太太抱着竹篮,里面装着活鸡,偶尔发出咯咯声。
秦云右侧的座位空着,再过去靠过道的位置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二十出头,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膝盖上摊着一本《神经科学前沿》。他看得专注,不时用笔在页边做笔记。
车子驶入隧道,灯光在车窗上拉出流动的光带。秦云闭上眼睛,脑海里却自动回放那些画面:浸泡的大脑、抽搐的屏幕、沈雨手腕上的疤痕、小七空洞的眼睛。这些影像重叠交错,像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观察车厢内的人。年轻情侣的手紧紧牵着,即使在睡梦中也不松开;销售员中的一个在偷偷用手机发信息,表情紧张;老太太抚摸着竹篮,嘴里念念有词。普通人的生活,普通的烦恼和温暖。
而他怀里揣着的东西——那枚戒指,那块从自己腿里挖出的芯片,那个存着四百七十二个意识档案的硬盘——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隧道尽头,阳光重新涌进车厢。戴眼镜的年轻人抬起头,揉了揉脖子,目光无意中扫过秦云的腿。他愣了一下,随即从背包侧袋掏出一小瓶药油。
“需要吗?”他递过来,声音很轻,“我爷爷是中医,这药油对淤伤和神经痛有点效果。”
秦云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摇头:“不用了,谢谢。”
年轻人收回手,但没把药油放回去。“你的腿……受伤多久了?”
“旧伤复发。”秦云简短地回答,转头看向窗外。
年轻人识趣地没再问,继续看他的书。但秦云用余光注意到,对方翻页的速度明显慢了,似乎在思考什么。
车子在服务区停下休息二十分钟。大部分乘客下车去洗手间或买食物。秦云没动——他的腿经不起上下车的折腾,而且他需要尽量减少被注意的可能。
戴眼镜的年轻人下了车,但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两个包子和一瓶水。他把其中一个包子递给秦云。“吃点热的吧,脸色很差。”
这一次秦云没有拒绝。包子是白菜猪肉馅的,油腻,但热腾腾的,吃下去后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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