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五十七分。
疼痛在秦云体内建立起一套新的节律:每一次心跳都像用钝锤敲打骨裂处,而两锤之间的间隙,则是韧带缝合处的持续灼烧。加速愈合药剂让神经处于一种过载的敏感状态,他甚至能感觉到血液流过左小腿静脉时的细微脉动。
但他没有动。他躺在恢复室的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呼吸缓慢而深长。这是一种预备状态,就像火柴在磷面上等待摩擦。
门准时在十点整滑开。
沈雨推着那台站立架进来。她换了一身深灰色的运动服,头发扎成更紧的马尾,整个人显得利落干练。但秦云注意到,她的左手腕多了一块黑色运动手表,表盘比常规型号厚,侧面有微型接口——这不像医疗监测设备,更像某种战术装备。
“今晚的目标是无辅助站立三秒。”她将站立架推到床边固定,“但在此之前,你需要先完成三轮坐起和床边负重。”
没有寒暄,没有询问,直接进入程序。沈雨的语气和动作都透着一股比白天更强烈的紧绷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倒计时。
秦云依言坐起,挪动左腿。疼痛依旧尖锐,但经过白天的适应,他找到了某种与疼痛共存的方式——不抵抗,不恐惧,只是将它作为身体此刻的客观状态来接纳。左脚接触地面时,他咬住牙关,但没发出声音。
“右腿承重百分之九十,左腿百分之十五。”沈雨看着平板上的传感器数据,“比下午进步了百分之五。现在,尝试转移到站立架。”
这是一个更艰难的动作。秦云必须将大部分重量从床上转移到站立架的扶手上,同时保持左腿不完全悬空。他抓住扶手,手臂肌肉绷紧,青筋暴起。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滴在病号服领口。
一寸,两寸。他慢慢站直身体。
当双脚完全承重、脊柱挺直的瞬间,一股剧烈的眩晕袭来。眼前发黑,耳边嗡鸣,左腿的疼痛像烟花一样炸开。他几乎要跪倒,但双手死死抓住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呼吸。”沈雨的声音很近,但听起来像隔着水,“别憋气。”
秦云强迫自己吸气、呼气。氧气涌入肺部,视野逐渐清晰。他看见自己映在对面金属器械柜门上的倒影——一个脸色惨白、浑身被汗水浸透的男人,左腿还裹着厚厚的绷带,但站直了。
“三秒计时开始。”沈雨说。
一。疼痛在尖叫。
二。肌肉在颤抖。
三。世界在摇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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