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青林村的路比秦云想象的更糟。
越野车在泥泞的土路上颠簸前行,车轮不时打滑。赵国庆坐在副驾驶座上,脸色有些发白——他显然不习惯这样的路况。
“秦书记,前面就是青林村了。”赵国庆指着远处山坡上一片低矮的房屋,“这个村是全镇最偏的,到镇上开车要一个多小时,要是下雨,路就断了。”
秦云望向窗外。雨后的山峦青翠欲滴,层层茶田像绿色的阶梯沿着山势铺展。但靠近村口的一片山坡却显得刺眼——那里没有茶树,只有裸露的红土和乱石,像是青山脸上的一道伤疤。
“那就是被征用的茶山?”秦云问。
赵国庆点点头,叹了口气:“是啊,多好的茶山,说推就推了。”
车子在村口停下。十几个村民已经等在那里,陈大山站在最前面。看到秦云下车,他大步走过来,身后跟着一群男女老少。
“秦书记,您真来了。”陈大山的声音里有些意外,也有些期待。
“我说过一周内给大家答复,不来看看怎么行。”秦云环视众人,“走,带我去茶山看看。”
一行人沿着泥泞的小路往山上走。路旁的茶树挂着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但越往上走,景象越荒凉。推土机的履带痕迹还清晰可见,一些被连根拔起的茶树歪倒在土里,叶子已经枯黄。
站在山坡顶上,秦云看到了整个“工地”的全貌——大约五十亩的山坡被推平,边缘处散落着几台生锈的施工机械。工地中央立着一个褪色的项目展示牌,上面效果图里的度假村别墅群光鲜亮丽,与现实中的荒凉形成讽刺对比。
“推了多久了?”秦云问。
“快八个月了。”陈大山咬着牙说,“去年腊月推的,说是开春就动工。结果推完了,人就没了影子。”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农走上前来,他叫陈老栓,是村里最老的茶农之一:“秦书记,您看看这土。这山坡是沙壤土,最适合种茶,我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种了三代。现在推成这个样子,就算不开发,茶树也种不回来了。”
秦云蹲下身,抓起一把红土。土质松软,夹杂着细小的石砾,确实是种茶的好土。
“当初征地,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他问。
“镇里来了人,说县里引进大老板,要开发旅游,能让全村人富起来。”一个中年妇女插话道,她是陈大山的妻子,“说一亩地补偿一万五,青苗费另算。我们算过,三十多户,总共能拿七八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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