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一场宴席,恩威并施,将那长安城中桀骜不驯的诸山长老收拾得服服帖帖。
自那日起,水陆大会的筹备便再无半分阻滞,顺畅得惊人。
伏虎寺的了尘禅师领了安保之职,每日带着上百名精壮武僧,在化生寺内外巡查,一双眼瞪得像铜铃,便是见一只野狗溜进街角,都要上前呵斥三声。
普光禅师亦不甘人后,将接待贵宾的仪程演练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出了半点纰漏,堕了御弟法师的威名。
其余各寺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自然也是干劲冲天,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一时间,整个长安城都沉浸在一种庄严肃穆又满怀期盼的氛围之中。
百姓街谈巷议,皆是那位年纪轻轻却神通广大的御弟圣僧。
甚至有人将自家供奉的佛像悄悄收起,换上了玄奘的画像,日夜焚香祷告。
便是朝中百官,见了殷开山,亦是客气三分,言语间总要问一句:“殷元帅,令外孙真乃神人也!”
玄奘对此,一概不理。
他深居简出,只在殷府静心调养,将人仙境的修为打磨得愈发圆润通透。
他心中明镜似的,长安城内的事终归是小事。
天上的事,还没完。
他算着时日,那一位,也该到了。
果不其然,就在水陆大会开幕前三日,长安城中,忽然出了一个怪人。
那是个和尚,瞧不出年纪,一身灰袍烂得如同街边的破布,浑身生满了疥疮,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酸腐气。
他也不化缘,也不念经,只提着个破竹篮,赤着一双满是污泥的脚,游魂般行走在最热闹的朱雀大街上。
他逢人便摇头晃脑,用沙哑的嗓音反复念叨着:
“可惜,可惜了!东土的宝贝,竟只值这些价钱!”
竹篮里,放着一件黯淡的织锦袈裟,与一根通体漆黑的九环锡杖。
那袈裟上满是虫蛀的破洞,污迹斑斑,瞧着比他身上的僧袍还要破烂。
那锡杖,锈迹累累,像是刚从哪个乱葬岗里刨出来的。
一个好事的闲汉凑上前去,捏着鼻子嘲笑道:“我说疯和尚,就你这篮子里的破烂,也敢叫宝贝?”
那癞和尚将浑浊的眼珠一翻,嗤道:“你这肉眼凡胎,哪里识得好歹!”
“我这袈裟,唤作锦襴袈裟,穿上它,便不堕轮回!”
“我这锡杖,唤作九环锡杖,拿着它,便不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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