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大朝。春寒料峭,太极殿前的汉白玉阶上,还残留着夜霜的湿痕。然而,比这晨霜更冷的,是殿中许多朝臣看向那位绯袍年轻官员时,那复杂难言的目光,以及萦绕在空气里那股挥之不去的、关于“私通宫闱”流言的窃窃私语。李瑾身着整齐的从四品绯色官袍,腰悬银鱼袋,神色平静地立于文官班列之中,仿佛那些针尖般的视线与流言的阴影,都与他无关。
朝议如常进行,户部奏报漕运,兵部议及边备,工部请示河工。然而,许多人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些寻常政务上。萧瑀一系的官员,眼角余光不时瞥向李瑾,带着审视与一丝即将收网的快意。于志宁、阎立本等人,则眉宇间隐含忧色。皇帝李治高坐御座,面色沉静,只是偶尔掠向李瑾方向的目光,比平日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深邃。
就在朝议接近尾声,侍立的内侍即将高唱“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之时,李瑾出列了。
他手持玉笏,步履沉稳地走到丹墀之前,撩袍,跪倒,以额触地。这个庄重到近乎肃穆的大礼,让殿中为之一静。
“臣,将作监少监、秘书郎、督行实务使李瑾,有本冒死启奏天听。” 李瑾的声音清晰平稳,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
“李卿平身奏来。” 李治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李瑾并未起身,依旧保持着跪伏的姿势,只是略微抬高了声音:“陛下,臣自蒙陛下不弃,拔擢于微末,授以实务,寄以厚望。臣虽愚钝,然夙夜匪懈,唯恐有负圣恩。自领‘督行实务’以来,兢兢业业,于农具改良、百工创新、海贸筹备、水师储才诸事,不敢有丝毫懈怠,幸赖陛下天威,同僚协力,略有寸进,此皆陛下圣明所至,臣何功之有?”
他先回顾了自己的“政绩”和皇帝的“恩典”,姿态放得极低。
“然,” 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中带上了沉重与痛切,“近日臣闻,长安市井,宫廷内外,竟有宵小之辈,散布恶毒流言,污臣清誉。其言荒谬绝伦,竟诬臣与前朝宫人、今于兰心苑带发修行的武氏有私!更甚者,竟敢妄测天心,构陷臣以‘胁迫中宫’、‘内外勾结’之罪!”
他终于将“流言”直接摆到了朝堂之上,而且是如此尖锐的指控!殿中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许多人没想到,李瑾竟敢如此直白地将这层遮羞布撕开。
“此等流言,于臣,是毁誉谤身,欲置臣于万劫不复之地!于武氏,是污名加身,使其清修之地蒙尘!于陛下,是亵渎天听,离间君臣,淆乱宫闱纲纪!” 李瑾的声音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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