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牛,勿让人接触其痂皮,并承诺日后还会再来查看。赵家得了钱,自然满口答应。
废弃小院中,三名死囚被单独隔离在三间相邻的、经过硫磺熏蒸的净室。刘神威在李瑾的“理论指导”下,将痂皮研磨成极细的粉末,与少量蒸滤放凉的无菌水混合,调成稀糊。然后,用煮沸过的银针,蘸取糊状“痘苗”,在每名死囚的左臂外侧,轻轻划破一道极浅、约半寸长的表皮,抹上痘苗,覆以洁净纱布。
接下来,便是漫长而焦灼的等待观察期。刘神威带着一名学徒,亲自住在小院隔壁,每日数次为三名死囚检查体温、观察划痕处反应、询问身体状况,并详细记录。李瑾虽不能亲临,但每日都能通过特定渠道得到刘神威递出的记录副本。
第一天,划痕处轻微红肿,三人皆无异常。
第二天,划痕处红肿稍增,其中两人有轻微发热(约三十七度五),一人无恙。
第三天,红肿处开始出现细小水疱,三人皆有低热,但精神尚可,食欲未减。
第四天,水疱增大,清澈明亮,体温在三十七度八至三十八度二之间徘徊,三人自述局部瘙痒、微痛,有轻微乏力感,但无头痛、恶寒、全身出疹等严重症状。
第五天,水疱达到最大,个别开始变得浑浊,体温最高一人也未超过三十八度五。刘神威记录:三人“虽有热,然神清,问答如流,可进粥食”。
第六天,水疱开始干燥、结痂,体温逐渐恢复正常,局部瘙痒减轻。
第七天,痂皮形成,三人除手臂结痂处外,全身再无新出皮疹,饮食、睡眠、精神几乎恢复正常。
整个过程中,三名死囚的症状,与之前昭行坊赵家妇人描述的经历极为相似:局部反应为主,伴有短暂低热和轻微全身不适,但无任何危及生命的严重症状,更未出现全身性、脓疱性的天花典型皮疹!
刘神威激动得手都在颤抖,在第八日的记录末尾写道:“试种三人,皆顺利出‘痘’,其症轻微,七日而安,现痂皮将脱。较之人痘之凶险,不啻天渊。牛痘预防人痘之说,或可成矣!” 他将记录和亲自绘制的手臂痘痕演变图,一同密呈皇帝。
与此同时,东宫太子的病情,在太医署竭尽全力、王皇后亲自督护下,似乎也勉强稳住了,没有继续恶化,但亦无好转迹象,持续低热,脓疱缠绵,咳喘时轻时重,人已消瘦脱形,终日昏沉。皇帝李治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一方面忧心太子,一方面又盼着那虚无缥缈的“牛痘”试验能带来一丝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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