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处的困境,并为她量身打造了一套生存与发展并重的策略。这不只是雪中送炭,这是在教她如何自己生火取暖。
武媚娘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李瑾说话时的神情——平静,笃定,眼神深处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洞彻。他没有怜悯,没有施舍,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分析。而这种理性,在此刻的她看来,比任何温情都更可靠。
雨声渐大,敲打着瓦檐,发出噼啪声响。一阵冷风从窗缝钻入,吹得灯焰剧烈摇晃。武媚娘下意识地伸手护住灯火,指尖感受到些许暖意。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太宗皇帝身边侍奉笔墨时,曾听那位英明神武的帝王点评朝臣:“世上之人,或为利来,或为名往,或为情困。唯有一种人最难驾驭——他为的,是你看不懂的东西。”
当时的她不解其意。现在,她忽然有些明白了。李瑾图利吗?图。但他图的不是眼前小利,而是泼天的大利。他图名吗?或许。但他要的名,绝非诗会扬名、士林称颂那种虚名。那他还图什么?
“为的是你看不懂的东西。”太宗皇帝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
武媚娘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锐芒。看不懂又如何?只要他的利益与自己的前路绑定,只要他真有能耐将自己从这泥潭中拽出,那便够了。至于他背后还有什么,那是以后要考虑的事。
当下最要紧的,是活下去,是积蓄力量,是等待时机——正如李瑾所说。
她小心收好经书和绢纸,将“范本”藏在禅房角落一块松动的地砖下,将“空白本”塞入怀中贴身收藏。然后吹熄油灯,摸黑回到硬板床上躺下。
黑暗中,她睁着眼,听着窗外淅沥的雨声,听着同屋老尼绵长的鼾声,听着自己逐渐平稳有力的心跳。
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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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长安城的夜雨愈下愈大。
李瑾穿着深色蓑衣,像一道幽灵,穿梭在坊间的街巷中。他避开了主干道,专挑偏僻小巷行走。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流淌成线,打湿了他的肩头。靴子踩在积水里,发出轻微的噗嗤声。
离开感业寺的过程比潜入时更加凶险。他刚翻出寺院西侧一段较矮的围墙,就险些与一队巡夜的武僧撞个正着。幸亏他提前观察过地形,及时躲进一处假山石的阴影中,屏息凝神,直到那队武僧提着灯笼、骂骂咧咧地走远,才敢继续行动。
雨水掩盖了他的踪迹,但也让夜路更加难行。长安城实行宵禁,此刻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巡街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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