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房内,雨声淅沥,空气却仿佛凝固。武媚娘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李瑾脸上,仿佛要穿透他平静的表象,直刺灵魂深处。震惊、警惕、审视,以及一丝极力压抑却仍泄露出的、被堪破心事的慌乱,在她眼中激烈交织。她握着经卷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短暂的死寂之后,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冷,甚至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杀意:“施主此言何意?贫尼愚钝,只知青灯古佛,扫洒庭院,不敢妄解甚深佛理,更不知何谓‘转境之力’。” 她矢口否认,试图将话题拉回安全的、表面的佛理讨论,并强调自己安于现状的身份,这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
李瑾心中雪亮,她绝非愚钝,而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语中隐含的、超越佛理的危险指向。她在试探,也在警告。
机会稍纵即逝,不能再绕圈子了!必须再下一剂猛药,让她明白,自己并非无的放矢,而是真正知晓她的处境和内心!
李瑾迎着她审视的目光,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上前半步,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他的眼神不再仅仅是恭敬,而是透出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以及一种与她平等对话的自信。
“师太过谦了。” 李瑾微微摇头,目光扫过她因常年劳作而略显粗糙的手指,以及那洗得发白、却依旧难掩其独特气度的缁衣,“能于《维摩诘经》上批注出‘心随境迁’之问,可见师太慧根深种,绝非甘于‘只知扫洒’之人。维摩居士示疾毗耶离城,于万丈红尘中显大神通,度化众生,其所行者,正是‘转境’而非‘避世’。”
他顿了顿,语速不急不缓,却字字如锤,敲击着武媚娘的心防:“正如这经房之外,风雨如晦,天地晦暗。有人困坐愁城,怨天尤人,视雨为囚笼;然亦有人,可见雨后新绿,可听檐下清音,甚或……可借这雨势,蓄水为池,以待天晴。”
“境由心转,亦由人行。” 李瑾的目光牢牢锁住武媚娘微微变色的脸,终于图穷匕见,将隐喻推向极致,“心若囿于方寸之地,纵处琼楼玉宇,亦如牢笼;心若存高天厚土之志,纵是… …”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窗外感业寺高耸的院墙,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无比,“……纵是这青灯古佛之畔,亦可见… …” 他在这里做了一个极短的停顿,然后用一种近乎耳语,却石破天惊的语气,吐出了四个字:
“日月当空。”
轰!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武媚娘的耳畔!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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