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床头靠背,那坚硬的触感和突如其来的疼痛,反而让罗梓几乎要炸开的脑子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但也仅仅是一瞬。下一秒,更猛烈、更冰冷的恐惧感,如同无数条黏湿的毒蛇,从脊椎骨缝里钻出,瞬间缠遍全身,勒得他几乎要窒息。
“逃”这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每一根神经末梢。
可他的身体却像被无形的锁链捆缚在这张柔软如沼泽的大床上,动弹不得。一种更深沉的、源于内心道德感的巨大力量,把他死死钉在原地。那不是理性的思考,而是本能,是良知在彻底崩塌前,发出的最后、也是最剧烈的哀鸣。
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
这几个字,甚至不敢在脑海中清晰成形,只是以某种模糊却无比狰狞的意象,反复冲撞着他的意识。在那个她意识不清、将他错认的时刻,他利用了那份脆弱,跨越了绝不该跨越的界限。这不是你情我愿的露水情缘,这是……趁人之危。是即便在最混乱的欲望之下,也不该犯下的、不可饶恕的过错。
尤其,当他眼角余光再次瞥见床单上那抹刺目的暗红印记时,一种近乎晕厥的罪恶感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那不仅仅是越界的证据,更像是一道宣告他人生彻底堕入深渊的烙印。他夺走的,是一个女人最珍贵的初次。在那样混乱、错误的情形下。
“我会坐牢的。”
这个念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他最深的恐惧。冰冷的汗珠,争先恐后地从他每一个毛孔里涌出,瞬间浸透了他早已半干的内衫,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让他止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已经能听到警笛尖锐的嘶鸣,看到手铐冰冷的反光,感受到监狱铁门的沉重。母亲绝望的脸庞在他眼前晃动,她还需要钱透析,需要他养活!他不能进去,绝对不能!
惊恐,是海面上咆哮的巨浪,要将他彻底吞噬。而懊悔,则是海底最深沉、最冰冷的暗流,拖拽着他的灵魂不断下坠。
为什么偏偏接了那一单?
为什么没有在门口坚决地离开?
为什么……没能控制住自己?
无数个“如果”像毒虫一样啃噬着他的理智。如果电池在路上耗尽,如果他摔的那一跤更重些,如果大门没有打开,如果他能更坚定地挣脱她的手……任何一个环节的微小偏差,都可能让他避免陷入此刻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是,没有如果。
事情已经发生。错误,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无法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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