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1年的岭南夏日,溽热难当。清远县城外尘土飞扬的官道上,南来北往的商旅络绎不绝。这清远县地处北江要冲,是内地货物南下广州、佛山,乃至新兴的香江特区的必经之路,自古商贾云集。然而近来,这条黄金商路却成了过往行商的畏途。
这一切,都源于县衙里新来了一个叫刀疤邓的都头。
刀疤邓,本名邓霸,原是九龙尖沙咀水寨的把总。此人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划至嘴角的狰狞刀疤,配上那双凶光毕露的三角眼,令人望而生畏。去年,特区警察雷霆扫荡尖沙咀的鸦片黑窝,那日他恰巧去了镇上的半掩门子(暗娼馆)寻欢作乐,侥幸逃过一劫。眼见靠山赵德柱倒台,水寨兄弟或擒或散,他连夜仓皇北逃,回到了清远老家。
他能攀上的关系,是县丞范汉建。范汉建是旗人,捐官出身。刀疤邓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曾给范汉建做过一宿的第十二房小妾,虽第二天就被忘诸脑后,但凭着这层微乎其微的“姻亲”关系,加上刀疤邓献上多年搜刮的大半积蓄,总算在县衙里谋了个都头的差事,手下管着几十号衙役乡勇。
自此,刀疤邓便以“旗人老爷门下奴才”自居,在清远地界作威作福。他失去了贩***的暴利渠道,便将满腹邪火与贪婪尽数倾泻在过往商旅身上。凭着对江湖门道和商路情况的熟悉,他专挑那些看起来有些家底又似乎没什么强硬背景的商队下手,以稽查走私、搜捕匪类为名,行敲诈勒索之实。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土匪逻辑,被他披上了一层官府的皮,变得愈发肆无忌惮。
这一日,烈日当空,一队由两辆胶轮马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驶近清远县界的关卡。为首的车夫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皮肤黝黑,身材结实,眉宇间带着一丝历经风霜的沉稳,正是特区来的李大锤。
李大锤同样是尖沙咀水寨的旧人,曾是那里的一个哨长。迫于卧病在床的老父亲急需药钱,家中母亲是小脚,无法劳作,家境一贫如洗,他不得已也曾跟着赵德柱参与过一些鸦片的转运,赚些卖命钱。特区扫荡水寨后,他因罪责较轻,且情有可原,被判处在新设立的惩教所服六个月劳役。
劳役期间,他表现良好。特区管理人员在调查中核实了他的家庭困境,非但没有一味严惩,反而在他服刑期满后,由惩教所出面担保,协助他从中华银行申请了一笔无息助困贷款,用以购买马车,谋个正经生路。同时,还通过黄氏矿产贸易公司,为他介绍了一条相对稳定的活计:从江西运输锰晶石到九龙尖沙咀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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