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松动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深的空虚和茫然。那些她多年来刻意不去想、不去碰的记忆,像被这句话撬开了闸门,缓缓地、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她想起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有一次过年,亲戚来家里吃饭。大人们喝多了酒,开始聊起陈年往事。一个远房表叔指着她说:“艳红啊,你要是再大两岁,就能记事了。那时候你妈怀着你还挺着大肚子,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你爸差点把你大姐送人……”
话没说完,就被父亲厉声打断:“喝多了胡说什么!吃你的菜!”
表叔讪讪地闭了嘴,但那些话,像一颗种子,埋在了小小的张艳红心里。她当时不懂“送人”是什么意思,但能感觉到气氛的突然凝固,能感觉到父母脸上闪过的难堪和慌张。
后来,她渐渐长大,从村里其他老人的只言片语中,从父母偶尔的争吵中,从哥哥含糊的转述中,拼凑出了一些模糊的片段。
好像在她之前,家里还有个女儿。比她大两岁。但那个女儿,在她出生后不久,就“不见了”。
怎么“不见”的?说法不一。有人说是因为家里太穷,养不起,送给了远房亲戚。有人说是在集市上走丢了,找不回来。还有人说,是生病夭折了,但家里讳莫如深,不愿意提。
父母从不谈论这个话题。每次她好奇地问“我是不是有个姐姐”,得到的要么是沉默,要么是呵斥“小孩子别瞎问”。哥哥似乎知道一点,但也讳莫如深,只说“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提了爸妈伤心”。
久而久之,这个话题成了家里的禁忌。那个“走失的姐姐”,像一个看不见的幽灵,漂浮在家庭的记忆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存在过,但所有人都假装她不存在。
张艳红也曾试图寻找更多信息。但那个年代,农村的户籍管理混乱,很多孩子出生时甚至没有正式登记。她问过村里老人,但得到的回答都含糊其辞,像是集体达成了某种默契,要将那段记忆彻底埋葬。
于是,她也学会了不再问,不再想。那个“姐姐”,成了她童年记忆里一个模糊的、灰暗的影子,一个没有面孔、没有名字、没有具体故事的幽灵。但那个影子的存在,像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从小就知道:在这个家里,她不是唯一的孩子,也不是最重要的孩子。在她之前,有一个姐姐,以某种方式“消失”了。而她,必须更懂事,更努力,更不惹麻烦,才能避免重蹈覆辙。
这种认知,像一种烙印,深深刻在她性格的底层。让她从小就知道要谦让,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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