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诉苦道:“肯见下官的,不到三成。见了面的,多半也是诉苦,说什么年景不好、生意艰难,能拿出这些,已是竭尽全力、看在父母官的面子上了。更多的,是连门都没让进,家里下人一句‘家主外出’,便打发了。”
“下官也知道,”陈念祖接着说:“空口白牙上门要钱,形同摊派,惹人生厌。他们心里也会想,知县派县丞来要钱,这是什么路数?是索贿,还是真要修河?银子给了,是填了河堤,还是肥了私囊?他们自然要琢磨,要观望。”
“嗯,”王干炬摸了摸下巴,说:“甚至,知道应天府截留我县治河银的大户或许觉得,我县不敢找应天府讨银就找他们,是觉得他们是软柿子;不知道应天府截留我县治河银的,他们搞不好是以为我县是在借修堤一事,趁机敛财。”
“是,”陈念祖说:“这八百多两银子基本都是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捐献的。”
“再有,”王干炬说:“我县许诺的‘勒石记功’、‘必有后报’,口说无凭,如何取信于人?这等事,难道还能白纸黑字立下契约不成?换作是你我坐在那个位置,恐怕也得掂量再三,找个理由推脱过去。”
“正是如此,”陈念祖说:“我也想找个中人,居中说和担保,但是到底人微言轻,寻不得合适的人选。”
“嗯……”王干炬说:“陈县丞可知我是哪一年出身?”
陈念祖不知道王干炬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不过还是配合着问道:“这下官确实不知,还请县尊赐教。”
王干炬轻哼一声,说:“嘉佑三十五年春闱,蒙总裁官高弘文大人青眼,擢为二甲三十四名。”
“高大人?”陈念祖想了下,面上顿时浮现惊讶的表情:“可是南京吏部尚书、兼掌南京都察院事的高弘文高部堂?”
“没错,我的座师正是高部堂!”王干炬给了个明确的答复:“如果我出面设宴,邀请县内大户在清江楼一会,并且,我的恩师高部堂也会露面,那些大户,会给面子吗?”
“那是自然,”陈念祖说:“只是,县尊,你真的可以请来高部堂吗?”
“这个……”王干炬有点心虚了,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说:“恩师对我还是颇为看重的,再说,高府就在南京城内,清江楼近在咫尺,学生为关乎数十万生灵的公事恳请,老师于情于理,抽暇莅临片刻,讲几句勉励乡梓、共襄善举的话,并非难事。”
王干炬的心虚哪里瞒得过陈念祖,区区一个六品知县,怎么可能得堂堂的二品高官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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