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衙门的大堂,比诏狱最深处的刑房还要安静。
上百支牛油大蜡烧得“噼啪”作响,滚烫的蜡油滴落。
锦衣卫的校尉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笔直地站着,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显得刺耳。
小旗官陈五站在百户张贵的身后,一动不动。
他能感觉到一滴汗珠,正从他的后颈滑下,钻进他的衣领。
半个时辰前,指挥使蒋瓛从宫里回来。
他一言不发地走进大堂,一个当值的千户刚凑上去,一个滚烫的茶杯就砸在那千户的官靴前,碎瓷飞溅。
“废物!”
蒋瓛的声音让满堂的飞鱼服们,脊梁骨集体发麻。
“一群连人都画不出来的废物!”
“现在,画来了!”
一卷画轴被蒋瓛狠狠砸在帅案上。
他环视着堂下黑压压的人群。
“天亮之前,找不到画上的人,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就都给咱收拾收拾,去诏狱里给王简那个老东西腾地方!”
陈五的顶头上司,百户张贵,正唾沫横飞地重复着指挥使的命令。
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了,脖子上的青筋虬结,指着手下这十几个小旗官和校尉。
“听清了没!这画上的人,是咱们的催命符!也是咱们的登天梯!”
张贵抓起一沓仓促摹画的画像,胡乱塞到每个人手里。
“谁第一个找到线索,老子保他官升一级,赏银百两!谁他娘的敢跟老子磨洋工……”
张贵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众人,
“别怪老子心黑,先把你们的腿打断!”
一张粗糙的纸到陈五手上。
纸上是一个用炭笔画的少年,画工很烂,五官都有些错位。
可陈五只看一眼,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停了一拍。
他把画像凑到眼前的灯笼下,借着昏黄的光再次确认。
那双眼睛,虽然只是几笔潦草的线条,却有一种他无法忘记的感觉。
陈五的脑子里“嗡”的一下,昨天下午的一幕清晰地浮现。
应天府西城,王御史府邸外的街巷。
那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两个惊慌失措的少女。
还有一个……坐在车厢里,一把抓住王家大小姐手腕的人!
就是他!
陈五记得分明,他当时只是远远瞥一眼,可那张脸,那种感觉,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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