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祥的后堂,灯火未熄。
刘三走了,揣着五十两银锭的狂喜,脚步轻浮地消失在深沉的夜色里。
后堂里,只剩下陈朝奉一个人。
那块温润的玉佩就静静地躺在桌上,在灯火下,散发着让他心头发慌的光。
五十两?
陈朝奉的脸上的皮肉扯动一下,露出自嘲。
这块玉,都不用提上面的字,单是这块料子,这神鬼莫测的雕工,拿到南边的扬州盐商那里,开价五千两,那些富得流油的家伙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他刚刚,干了一票比抢劫还来钱的买卖。
一股热流从胸膛里升起,烧得他口干舌燥。
他伸出手,颤巍巍地拿起玉佩,放在手心里反复摩挲。
那细腻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遍全身,让他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声。
只要把中间那两个字磨掉……
就没人知道它的来历。
它就是一块传世的美玉,是他陈家从此一步登天,三代都吃喝不愁的根基!
可他的指肚一碰到那两个字,就感觉被针刺一般。
雄英。
朱雄英!
这个名字背后站着的那个人,是当今陛下!
是那个能因为一句话,就将开国功臣满门抄斩的皇帝!
万一……
他不敢再往下想。
脑子里全是铡刀落下的声音和西市口飞溅的血。
刚刚升起的那股火热,被兜头浇灭,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不行!
这东西不能留!
这不是宝贝,这是催命的阎王帖!
陈朝奉的牙关开始打战,他猛地站起身,抓起玉佩就想冲到后院,把它扔进那口深不见底的老井里。
可他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挪不动半步。
就这么扔了?
扔掉一座金山?
扔掉他陈家光宗耀祖的机会?
他不甘心!
陈朝奉在原地来回踱步。
卖掉!
必须立刻!
马上!
卖给一个能镇得住这块催命符的人!
一个不怕事,更有钱,能把这块玉佩的价值榨干,也敢于承担这背后风险的狠人!
京城里,谁有这个本事?
他的脑子里飞快地转动。
魏国公徐辉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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