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历1095年,夏末。
十一中的足球场,从高空往下看,像是一块被打在城市钢架混凝土森林里的绿色补丁。
城市上空,悬浮磁轨交错纵横,穿梭的列车如金属的游鱼,在固定的航道上悄无声息地滑行,折射出冰冷的科技光芒。但此刻,这片小小的绿色,却成了路武禹整个黯淡青春里,最闪耀的舞台。
终场哨声还未吹响,但胜负已定。比分牌上刺目的“3:2”像一团火焰,灼烧着对手的眼睛。
路武禹胸腔剧烈起伏,汗水像溪流一样从额角淌下,划过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滴落在被汗水浸透的廉价球衣上。他能闻到自己身上汗水、青草和泥土混合的气息,这味道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真实与酣畅。
十八岁的白星海四人,是这座资源匮乏的福利院里,极少数的能一路挣扎着考上高中,并且坚持到现在的“幸存者”。
他们就像是在贫瘠土地上挣扎求生的韧草,任何一丝阳光雨露,都足以让他们爆发出惊人的生命力。而这场球赛的胜利,就是他们期盼已久的甘霖。
他们就读的十一中离象区很远,悬浮列车是连接这两个割裂世界的唯一纽带。
每天清晨和傍晚,当列车平稳地滑过城市上空时,车厢内总会形成一道无形的墙。
一边是穿着光鲜、佩戴着最新款个人终端的富家子弟,他们谈论着哪家新开的虚拟现实会所更值得体验;另一边,则是他们这些靠着“福利名额”上学的孩子,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默默地坐在角落,与那份喧嚣与繁华格格不入,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隔阂。
白星海其实并不喜欢上学。对他们而言,学校并非传道受业的圣地,而是一个浓缩了的社会缩影。
他们所在的班级被称为“自考班”,并非因为天赋异禀,而是因为这个班的所有学生,都是靠着自身努力考上来、享受免费教育的“底层幸运儿”。
这个称呼本身就带着施舍的意味。这里是学校里的孤岛,承载着他们改变命运的希望,也烙印着无法摆脱的阶级屈辱。
“传球!小鱼!”紫余萍站在场边,双手拢在嘴边,声音不大却能奇异地穿透嘈杂的呐喊,清晰地传到路武禹的耳朵里。她的心跳得和场上的奔跑一样快,手心攥出了汗。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在场上奔跑如风的身影,不知曾几何时,记忆中那个总跟在她身后,需要她分出半块面包保护的小小身影,已经能够在球场上独当一面,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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