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损的窗户连夜被粗糙地钉上木板,挡住了风雨,也挡住了最后一点天光。
暖阁彻底变成了一间密不透风的囚室,只有门缝下透入的微光和墙角一盏昼夜不熄的油灯提供着昏黄的光线。
空气里弥漫着木料受潮的霉味、未散尽的宁神香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来自昨夜那场未遂的劫持。
沈生澜被勒令卧床,手腕上被黑衣人捏出的淤青触目惊心。
吴太医来看过,开了外敷的药膏,又加重了安胎药的剂量。
哑巴婆子换成了一个沉默、眼神锐利阴沉的老太监,姓陶,佝偻着背,动作却利落得很,每次放下食盒药碗,那双浑浊的眼睛都会像钩子一样在沈生澜身上刮过,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完好程度。
周氏被带走了。
沈生澜不知道她被带去了哪里,是更严酷的监牢,还是……已经遭遇不测。
墙壁那边再无声息。
这死寂比任何严刑拷打都更让沈生澜心慌。
周氏用烤红薯传递的警告救了她,却也彻底暴露了自己。
南宫容璟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潜伏在他儿子身边的仇家眼线。
安安呢?他还好吗?昨夜那么大的动静,会不会吓到他?南宫容璟说他没事,但沈生澜不敢全信。
她像一株失去支撑的藤蔓,蜷缩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头顶斑驳的帐幔。
身体的疼痛和虚弱还在其次,那种被彻底孤立、命运完全操于他人之手的感觉,几乎要将她压垮。
然而,就在这看似绝望的谷底,求生和保护的欲望如同地火般在她心底顽固地燃烧。
她不能倒下。为了周氏的牺牲,为了安安,也为了腹中这个顽强存活下来的小生命。
她开始强迫自己思考。
昨夜之事,看似是仇家(或蒋应韩)势力的一次失败劫持,但细究起来,疑点重重。
那黑衣人能精准撬开她加固后的窗户,对屋内布局似乎也有所了解,显然王府内部仍有他们的眼线或接应。南宫容璟的埋伏主要在西角门,却也能迅速赶到暖阁,说明他预判了对方可能直接对她下手,甚至……有意放对方进来,以便“人赃并获”?
这是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而她,是那个被三方争抢、也同时被三方监控的“蝉”。
南宫容璟现在会怎么看她?一个招蜂引蝶、不断引来麻烦的祸水?还是一个仍有利用价值、但需要更严密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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