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宗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钢针,死死钉在许宫婉父亲许承业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那笑声不高,却带着说不尽的讥讽与不屑——仿佛在嘲笑对方纵容女儿的嚣张,更在鄙夷满院亲戚的趋炎附势。
他没再多说一个字,转头深深看了二哥许三观一眼。那眼神复杂,有安慰,有理解,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这无声的动作,像一剂定心丸,让许三观紧绷的脊背稍稍松弛。
“二哥,二嫂,走。”许承宗沉声道,伸手稳稳拉住许木的胳膊。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带着庄稼人特有的粗糙,却传递来踏实的暖意。许木顺从地跟着他起身,父母紧随其后,四人并肩走出这座曾承载着希望、如今却只剩难堪的大宅子。
身后,庭院里的嘲讽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没出息”“丢人现眼”“痴心妄想”的字眼,被风裹挟着追来,刺得人耳膜发疼。
许木没有回头,只是攥紧了拳头,将那些刺耳的声音尽数压进心底,化作更坚定的火苗。
四叔的马车停在村口老槐树下,木质的车厢带着淡淡的松木香。
许承宗扶着许木爹娘先上车,又转身将许木推了进去,自己则坐到车辕上,扬鞭轻喝一声:“驾!”马蹄踏碎尘土,向着自家村子的方向缓缓行去。
马车内一片沉寂,只有车轮碾过石子路的“咯吱”声,还有窗外掠过的风声。
许三观靠在车厢壁上,眉头微蹙,眼底藏着掩不住的失望——他曾真的期盼儿子能踏上仙途,摆脱庄稼人的命运,可现实终究残酷。但看着身边儿子苍白的侧脸,那点失望又瞬间被心疼取代。
他暗叹一声,粗糙的手掌拍了拍许木的肩膀,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透着股韧劲:“鱼蛋,这算啥事儿?你爹当年被赶出家门的时候,揣着半块干粮,在山神庙里冻了三天三夜,比你现在还沮丧呢!可后来不也照样扛过来了?听爹的,回家好好读书,明年大考争取考个好功名;要是读腻了,就跟你四叔出去跑几趟买卖,散散心,日子总能过下去。”
许木娘早已红了眼眶,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儿子凌乱的头发,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语气里满是爱怜与担忧:“娃儿,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娘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活不成了!你要坚强点,天塌不下来,有娘和你爹陪着你呢!”说着,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布满细纹的脸颊滚落,滴在许木的手背上,温热而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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