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初的龙灵村,土坯墙沾着晨露,田埂上飘着牛粪味,粗粝得像村口老榕树的皮。
我叫龙虾,打娘胎里带了股野劲,村头湖沟是我的地盘,摸鱼抓虾、捅黄蜂窝、追着野兔跑,哪样不比课本上的“蝌蚪文”过瘾?
可那年秋日,老娘的大巴掌直接扇碎了我的逍遥日子——她揪着我耳朵,像拎只张牙舞爪的螃蟹,硬生生把我拽进了村小那座摇摇欲坠的破庙学堂。
“读屁书!有这功夫,我能摸半桶鲫鱼!”我摔开油墨味呛人的课本,心里直骂娘。鱼竿还藏在老槐树下,水桶里的虾苗说不定还等着我喂食,那些方格子字,看着就膈应!
一抬眼,我差点火冒三丈——黄蜂那小子居然也在!这货打小就跟我犯冲,我上树掏鸟窝他告密,我下河摸鱼他搅浑水,活脱脱一个阴魂不散的跟屁虫,居然还敢跟我同班?
好在邻座是梳着羊角辫的凤妹,软乎乎的像块糯米糕,我书包里偷偷藏的烤红薯、炒花生,总算有了好去处。
“凤妹,你看外头日头多毒,河沟里的鲫鱼正肥!跟哥走,摸两条回来烤着吃,再给你摘一捧野花,比课本好看百倍!”我压低声音,手已经攥住了她温软的小手。
凤妹紧张得揪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龙虾哥,老师要来了……放学再去好不好?”
“放狗屁!天高皇帝远,老师算个球!”我拽着她就往后门钻,身后传来一阵哄笑,黄蜂那小子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罚站?揍屁股?老子皮糙肉厚,怕这个?我可是龙王爷罩着的龙孙,这破庙学堂,谁能管得住我?
就这么混了三年,课本上的字没认全,成绩单上的“不及格”倒攒了一大摞,凤妹倒是年年考第一,像条机灵的小锦鲤。至于黄蜂?呸!那怂货连逃学的胆子都没有,整天窝在教室里,眼珠子滴溜溜转,就知道打小报告,成绩还不是跟我半斤八两!
一、二、三年级,老师换了一茬又一茬,不是绷着脸的老先生,就是拿竹鞭的悍妇,对付我无非是吼骂加“温柔敲打”。可老子机灵啊,泥鳅似的一滑就能溜出去,那些被生活磨垮了腰的老师,连我的影子都抓不着。可日子久了,心里却空落落的,这破庙像个闷罐子,连春风都吹不进来。
这种灰暗日子,直到1974年的四年级,才被一声急促的上课钟敲碎!
“当!当!当!”钟声刚落,那扇歪歪扭扭的破木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闯了进来,裹挟着山外的清冽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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