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练数日,萧墨表现中规中矩,不冒头也不落后。他细心观察着营中人事:那位疤面伍长,脾气暴躁但似乎并无太多坏心;有几个兵油子,偷奸耍滑,时常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还有像那日搭话的憨厚兵卒一样的老实人,默默承受着一切。
他也留意到,偶尔有传令兵匆匆来往于校场与军府之间,神色凝重。城墙上巡逻的班次似乎加密了。空气中那股山雨欲来的味道,越来越浓。
这日傍晚,萧墨被临时派去军府马厩帮忙铡草。活计干完,他故意绕了点路,经过军府正堂附近的回廊。廊下悬挂着一些将领的名牌和职司。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在“参军·沈拓”的名牌上微微一顿。
沈拓。母亲给的荐书,正是写给此人。
他正思忖是否该寻个机会求见,忽听正堂内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压抑着怒火的低吼:“……岂有此理!朝廷的饷银一再拖延,让我们拿什么守城!将士们都快啃草根了!”
另一个沉稳些,但同样透着焦灼的声音劝道:“将军息怒!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或许州府也有难处……”
“难处?我看是有人中饱私囊!”先前那声音怒道,“沈参军,你拟的文书再加急递送!另外,城中粮仓还有多少存粮,能支撑几日,给我仔细核清楚!”
“是,将军。”这是第三个声音,应得很干脆。
萧墨不敢久留,快步离开。心中却已了然:黑水军果然面临粮饷困境,主将萧云山与部属为此焦虑。而那个应“是”的,想必就是参军沈拓。
回到营房,夜色已深。萧墨摸出怀中那封荐书,指尖抚过火漆。是时候了。不能再等。军中困境,或许是他的机会,却也可能是更大的风险。
次日,萧墨寻了个由头,向伍长告假片刻,说是进城买些贴身用品。伍长看他近日表现老实,挥挥手准了。
萧墨并未去市集,而是径直来到军府衙门侧门,对守门军士拱手道:“这位军爷,烦请通传沈拓沈参军,故人之子萧墨,携书信求见。”
守门军士打量他几眼,见他虽穿着普通兵卒服饰,但气度沉静,不似胡闹,便道:“等着。”转身进去。
不多时,军士回来:“参军让你进去。跟我来。”
穿过两道院门,来到一处僻静值房。屋内陈设简单,书案后坐着一人,年约四旬,面皮微黄,留着短须,目光精明,正抬头看来。正是参军沈拓。
萧墨进门,躬身行礼:“小子萧墨,见过沈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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