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凤忍不住扯了扯梁洁的袖子,低声道:“娘,人家现在不定怎么想咱们呢,来看笑话不成?”
梁洁回头瞪了她一眼,眼神严厉,赵大凤立刻噤声,不情不愿地跟上。
后院比前厅更显破败,晒香料的架子倒了,几个染缸也碎了,一片狼藉。
最里面的厢房门窗紧闭。小学徒引到门口便怯怯地站住了。
梁洁示意赵大凤在外面等着,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襟,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药味和潮湿的气息。
床上,嫣红裹着厚厚的棉被,面朝里躺着,一头原本乌黑油亮的头发散乱着,失去了所有光彩。
她听到动静,身体微微一动,却没有回头。
“嫣红姑娘。”梁洁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声音平和,听不出任何幸灾乐祸或是怜悯,只是如同寻常问候。
嫣红的肩膀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生意场上的起落,本是常事。”梁洁缓缓说道,目光落在窗外那株枯萎的桃树上,“我年轻时候,也栽过跟头,比你这还大。货船沉了,血本无归,债主堵门,那时候也觉得天塌了,没脸见人,恨不得跳了城外那条沧河。”
床上的身影似乎凝滞了,呼吸声变得轻微。
梁洁继续道:“可后来想想,死了容易,一了百了。但欠的债呢?跟着我吃饭的伙计们呢?指着我养活的家人呢?拍拍屁股走了,留他们怎么办?那才是真没良心。”
嫣红终于慢慢转过了身。她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往日精明妩媚的眸子此刻黯淡无神,布满了血丝。
她看着梁洁,眼神复杂,有警惕,有疑惑,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脆弱和绝望。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她的声音沙哑干涩,“还是来可怜我?馨驰的梁掌柜如今春风得意,我胭脂坊倒了,正合你意吧。”
梁洁脸上并无波澜,摇了摇头:“我不是来看笑话,也没资格可怜谁。我是来做生意的。”
“做生意?”嫣红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这里还有什么生意可做?都完了。”
“人没完,就还有生意。”梁洁的语气笃定,“你的胭脂坊倒了,不外乎是配方被窃、资金断链、或是被人做局坑了。但这些难关,未必就过不去。”
嫣红怔住了,呆呆地看着梁洁。
“你胭脂坊的‘醉芙蓉’口脂,色泽饱满,持久不脱,我一直佩服。我的‘美颜霜’,清爽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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