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向东听着这些风言风语,心急如焚。
原本快要打消的疑虑,司齐用行动重新帮助他把疑虑捡了起来,然后推波助澜,让他直接疑虑重重。
司齐并非对周围的议论和担忧毫无察觉,但他无力,也无心去解释。
季羡林先生的资料和信件,像一把钥匙,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无比深邃、复杂、壮丽的精神世界的大门。
他原本模糊的构思,在这些经典和批注的照耀下,开始变得清晰,也变得无比沉重。
他不仅要写一个冒险故事,更要触及信仰的本质、理性的边界。
他感觉自己像个赤脚跋涉在雪原上的旅人,季先生给他指了路,送了御寒的衣物和干粮,但每一步,仍需他自己去走,去对抗刺骨的寒风和没膝的深雪。
那种智力与精神上的极致挑战,以及随之而来的、偶尔灵光乍现的狂喜,将他牢牢吸附在书桌前。
他知道同事们在议论。
但每当想要休息一下,散散心时,季羡林信上那句“盼你持之以恒,厚积薄发”就会在耳边响起。
他仿佛能透过纸背,看到那位睿智老者殷切的目光。
这份沉甸甸的期许,成了他最大的动力,也成了最沉重的枷锁。
在目睹侄儿这种近乎自虐的专注后,司向东的担心达到了顶点。
他必须做点什么,把这个痴迷的侄儿,从那条越来越窄的路上,拉回到“正常人”的、有烟火气的生活里来。
一次晚饭后,他看着妻子廖玉梅收拾碗筷,终于下定了决心,语气沉重地开口:“玉梅,不能再由着他这样下去了。我看,得给他找点事做,把他从那些书里拽出来。”
廖玉梅擦桌子的手停住了,担忧地问:“你又想咋样?他那倔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司向东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果断的光芒:“下个月,省里不是要搞‘全省民间戏曲普查’吗?本来想让老李带队跑下面乡镇。我看,这活儿,让司齐去最合适!”
“让他下乡?”廖玉梅吃了一惊,“他这正魔怔着写东西呢,能愿意去?”
“就是因为他魔怔了,才得去!”司向东斩钉截铁,“天天关在屋里,对着那些经书神佛,正常人也得关出毛病来!让他下去,天天跟着社火队、秧歌班子、说书艺人转,听听锣鼓,看看大戏,闻闻土腥气,跟老百姓唠唠嗑!我就不信,那些鲜活热气腾腾的生活,还比不过他屋里那些发黄的故纸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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