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汗臭、污秽、草药与淡淡疫病的难闻气味,令人窒息。
许多关键路口设有官府或当地士绅搭建的简易粥棚,冒着稀薄的热气。排队等待施粥的队伍蜿蜒曲折,如同一条条垂死的长蛇,看不到尽头。孩童饥饿的啼哭声、老人无奈而沉重的叹息声、病患痛苦的**声、以及维持秩序兵丁偶尔响起的、带着烦躁的呵斥声,交织成一幅南宋末年乱世流离、民生凋敝的悲惨图卷。
林沧搀扶着母亲,沉默地走在人群中,尽量避开那些绝望伸出的乞讨的手。林母看着这些与自己遭遇相似、甚至更为凄惨的流民,眼中充满了不忍与同情,浑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时低声叹息,喃喃念叨着“作孽啊……”。林沧的心更是如同被一块浸透了冰水的巨石压住,沉甸甸的,透不过气来。他看着那些茫然无助、如同风中残烛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如果没有江底奇遇、没有修炼幽冥入玄、没有被迫吞噬毒瘴、没有这一身亦正亦邪力量的自己与母亲。江家湾被毁后,他们的命运,本该与眼前这些人无异,甚至可能因为身怀“异宝”而更加凄惨。
力量……还不够!远远不够!一股强烈的、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变强欲望,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灼烧。不仅要能自保,更要能守护想守护的人,让母亲不再担惊受怕,让苏清婉不必再为自己远赴千里冒险,或许……还要为这眼前如同地狱般的乱世,力所能及地做点什么?这个模糊却沉重的念头,如同种子,悄然在他心底深处生根发芽。
他们绕开了正门拥堵不堪、盘查严格的港口和主城门,按照李三之前隐约提过的、以及萧妍知晓的路线,找到了一个供城内车马、物资运输出入的侧门。这里同样人满为患,但秩序稍好,官府设置了更为牢固的拒马和登记点,一些胥吏模样的人正坐在桌后,不耐烦地记录着试图进城难民的信息,并大声反复宣布着进城规矩:若要进城,需有城内铺保或明确投靠地址,并经严格盘查,确认身家清白,以防流民涌入,滋生事端,影响城内治安。
看着那长长的、充满了期盼却又屡遭拒绝、最终只能绝望离开的队伍,林沧眉头紧锁。他们三人,除了萧妍看起来像是城里人,他和母亲几乎就是标准的流民模样,风尘仆仆,衣衫虽不算破烂却也带着连日奔波的痕迹。
萧妍见状,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裙和发髻,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对那负责登记、面色疲惫的中年胥吏亮出了一块刻着精致草药云纹的深色木牌,语气从容不迫,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优越感:“差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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