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被阳光照射的种子,更加无法抑制地想要破土而出。
……
至正十二年九月,秋风似乎比往年来得更凛冽一些。寒风卷着枯黄的落叶,在濠州城头打着凄冷的旋儿,发出呜咽般的声音,带来远方战场尚未散尽的肃杀之气。
这天恰逢难得的休沐日,军营放假,连元帅府也显得比平日清静些许。清晨,马秀英惯例与郭惠一起来到正厅,向郭子兴夫妇请安奉茶。
闲话几句家常后,郭子兴与张氏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由张氏开口,同马秀英提起了她的终身大事,并将属意朱元璋的想法委婉地说了出来。
马秀英听罢,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身形有刹那的凝定,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住。
朱元璋……她自然知道,那是义父麾下近年来最为耀眼、迅速崛起的骁将,沉稳干练,气度不凡,军中上下无不称赞其能。若在以往,面对这样一位义父看重、前程远大的年轻将领,这或许是一个顺理成章、甚至堪称佳偶的选择。
然而,此刻她的脑海中,却不听使唤地、异常清晰地反复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个初见时因失态被她狠狠扇了一巴掌、视为孟浪登徒子,而后却如同剥茧抽丝般,一次次展现出令人惊异才华的陈慕之。
他脱口解出算题时的敏锐,提出“船磨”妙法时的奇思巧构,月下吟诵那首直指兴亡本质的悲愤之词时的落寞与锋芒,甚至……甚至他偶尔看向自己时,那仿佛穿透了她的容颜、在凝视另一个遥远灵魂的、带着深切痛楚与无尽怀念的复杂眼神……
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像一颗投入她平静心湖的巨石,激起的波澜与漩涡,远比她自己预想的要持久,难以平息。一种混合着强烈好奇、由衷钦佩和淡淡同情,乃至一丝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情愫,在她心中悄然滋生,盘根错节,让她无法像过去那样,冷静和理智地去衡量所谓的“良配”。
马秀英没有明确拒绝,只是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裙摆的绣花上,轻声道:“义父、义母为秀英终身大事操心筹划,秀英心中感激不尽。只是……婚姻乃女子终身所托,关乎一世,秀英……还想……”
她罕见地有些词穷,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那团乱麻。
张氏见她支支吾吾,神色有异,不同于往日谈及此类话题时的坦然或回避,便试探着轻声问道:“是不是……咱们秀儿心里,其实已有了属意的人选?”
这时,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听、眼睛滴溜溜转的郭惠,忍不住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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