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抖,后怕、寒冷、还有那阴魂不散、刻入DNA的饥饿感,一同席卷而来。
“多…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他喘着大气,声音嘶哑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敢问…恩公高姓大名?”他试图文绉绉一点,符合一下原主可能的人设。
那少年在黑暗里窸窸窣窣地动了动,似乎也在平复呼吸,闻言小声回答:“慕之哥,你撞傻啦?俺是十二啊!前几天刘爷爷不知是生是死,就剩咱俩了…你、你刚才在庙里都没气儿了,可吓死俺了!咋、咋又活过来了?”少年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和后怕,以及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韩十二…刘爷爷…颍州暴乱…兵祸…
一些破碎的记忆碎片,伴随着后脑勺的剧痛,如同解压缩文件般艰难地涌入任奕尘的脑海。虽然依旧零散,但至少让他对现状有了个大概了解。现在是至正十一年八月,原主陈慕之是庐州路无为州巢县秀才,元朝当权者不重视读书人,更是蔑视南人,于是只好留在本族中的社学教书谋生,不久前因得罪族长,被赶出社学,无奈只好去徐州投靠亲戚,在出了宿州往徐州的路上遇到了两个逃难的流民——刘姓老头和这个叫韩十二的少年,由于颍州最近发生战乱,兵凶战危,刘、韩两人从颍州逃难到此——于是大家结伴而行,结果在往徐州的山路上遭遇蒙古兵设卡胡乱抓叛党山贼,蒙古兵人多势众,刘爷爷为掩护着两人逃跑,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被杀还是被捕了,原主自己也受了伤(估计就是后脑勺这一下),加上全身被秋雨湿透,冻饿交加,勉强跑到这座破庙后不久就断了气,再睁眼,芯子就换成了他任奕尘。
原主其他的往事记不起来了,好在说官话和辨认这个时代的字这些基本功能还在。这身世,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标准的乱世小可怜模板。
“我…我被元兵打伤了头,好像晕死过去了…”任奕尘,哦,现在应该叫陈慕之了,含糊地解释道,赶紧转移话题,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现在…现在没事了…就是…饿…”
这倒是大实话,他的胃正在用最大音量播放《饥饿交响曲》,真后悔刚才没把那半块发霉的饼子吃了,现在想来,那是妥妥的美食啊。
黑暗中,韩十二沉默了一下,然后也传来一声肚子的哀鸣,形成了完美的二重唱。得,难兄难弟,饥饿二人组。
“俺…俺也没吃的了…”韩十二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最后一点干粮,昨天就没了…刘爷爷只留下了火镰和一些火绒,这些也不能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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