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轮胎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在路灯下碎成银星。陆正明枯瘦的手指第三次抚过鬓角的白发,指尖触到凹陷的颧骨时,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我是不是很老了,你妈会不会不认得我。” 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齿轮,浑浊的眼球映着车窗上蜿蜒的雨痕,仿佛看见二十五年前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正隔着时光对他微笑。
陆骁伸手按住父亲颤抖的手,触到老人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像老树盘根。他注意到父亲藏在轮椅下的腿正不受控地抽搐 —— 那是卧床二十五年留下的顽疾。“爸,在妈妈心里,你永远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这句话说得太轻,几乎要被雨刮器的声响吞没。
“我现在连路都走不动,怎么给她遮风挡雨。” 陆正明突然抓住儿子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以前她怕黑,我总把灯调到最亮等她……” 记忆突然闪回那个暴雨夜,宁兰浑身湿透冲进他的怀抱,发梢的雨水顺着他的衬衫领口滑进胸膛。而如今,他连为她撑伞的力气都没有了。
车载电台突然响起怀旧金曲,旋律像把锈刀,剜着陆正明的心。“也不知道你妈现在身体怎么样。” 他的目光落在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药店,想象着宁兰独自买药的模样,眼眶瞬间滚烫,“她一个人带着你妹妹一定过得很辛苦。” 话音未落,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他蜷缩着身子,在儿子的拍打下艰难喘息,咳出的血沫染红了手帕。
陆骁望着父亲佝偻的脊背,心里也很忐忑。“妈妈会不会不爱我?” 这个念头如藤蔓般在他心底疯长,缠绕得他喘不过气。他想起小蒋描述的顾姨,很能干很有气质的霸总。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陆正明深吸一口气,轮椅的橡胶轮碾过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刺得他鼻腔发酸。他抬头望向住院部的大楼,每一扇亮着灯的窗户都像一只眼睛,审视着他这个迟来的归人。
“爸,我推着您。” 陆骁的声音有些发颤,手掌心全是冷汗。电梯上升时,数字每跳动一下,他的心跳就加快一分。3 楼、4 楼、5 楼…… 当电梯门缓缓打开,走廊里此起彼伏的监护仪声响,仿佛是命运的鼓点。
陆正明死死攥着轮椅扶手,指节泛白。他的目光扫过每一间病房,试图从模糊的人影中辨认出那个熟悉的轮廓。“会不会认错人?” 这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冒出来,让他的胃部一阵痉挛。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宁兰,他该如何承受这份希望破灭的痛苦?
陆骁在护士站询问顾妍母亲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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