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层层塑料袋包裹的东西。他一层一层地拆开,像在打开什么圣物。
最后,一叠叠捆扎整齐的钞票出现在桌上:有百元、五十、二十,甚至还有些皱巴巴的一元纸币。
“三万七千八百元。”他低声说,“我攒了十二年。”
我瞪大了眼:“你……你这是养老钱!”
“是啊。”他点头,“可我身子硬朗,还能捡几年。你不一样,你以后的路谁走?”
“可我……我还不起你……”
“谁要你还了?”他突然吼了一声,又立刻压低声音,“我收了你多少纸箱?多少旧书?你早就不欠我了。你欠的是你自己,欠的是这世上还信你的人!”
我怔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我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手背皲裂的老人,忽然觉得自己的绝望是如此可笑。
“喝点姜汤。”他递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水,碗边有缺口,汤色浑浊,却散发着辛辣的暖意。
我接过碗,手抖得几乎端不住。热气氤氲中,我看见他坐在小板凳上,低头整理那些塑料袋,动作轻柔,像在收拾回忆。
“老王……”我声音沙哑,“为什么要阻止我?”
他抬头,笑了笑:“因为你没把我当废物看。你每次叫我‘王老汉’,声音都是平的,不是斜的。这年头,能平着看人的人,不多了。”
我低头,眼泪终于砸进姜汤里。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活着,不只是为了自己。有些人,正用他们卑微却炽热的方式,托着你往下走。
窗外,雨还在下。
可屋里的炉火,亮了。
那一夜,我和老王都没怎么睡。我们从童年的巷口聊到如今的泥泞,从雪地里的热面聊到天桥上的雨伞。原来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曾有过光。老王也曾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在工厂里拿过技术标兵,和爱人一起在阳台上种花,在孩子出生那天抱着襁褓在产房外哭得像个孩子。
后来,爱人得了重病。他卖了房,辞了工,日夜守在病床前。医生说治不好了,劝他放弃。他说:“可她还活着,我就不能当她是死人。”他花光了所有积蓄,甚至去借高利贷,只为让她的最后日子少一点痛。
她走的那天,他抱着她的手,说:“下辈子,我还娶你。”
从那以后,他开始收废品。不是为了活命,而是为了活着。他把省下的每一分钱,寄给山里的孩子,资助他们上学。他说:“她走得太早,没来得及看我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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