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我听说,共和那边对您很尊重。陈更、林虎三他们经常来看您,这次还专门弄电影设备。您说……咱们将来,会是什么下场?”
“不知道。”李宇轩实话实说,“但陈更说过,好好改造,会有出路。咱们这些打过日本的人,共和还是认的。”
杜与明点点头,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
李宇轩继续看书,但心思已经不在书上了。他想起了赛珍珠信里的话:“盼华夏早日迎来安宁。”
安宁。这个词对他来说太奢侈了。从辛亥革命到北伐,从抗战到内战,华夏打了近四十年仗。他这一生,就是在战争中度过的。
现在,战争终于结束了。他成了战犯,被关在功德林,但至少,华夏安宁了。
这或许,就是最大的安慰吧。
几天后,李宇轩给赛珍珠写了回信。信不长,但他斟酌了很久:
赛珍珠女士:
惠赠书籍、徽章及家乡风味均已收到,深表感谢。《大地》一书,当细细拜读。您以异邦人之笔,写我华夏农民之魂,获诺贝尔奖实至名归。
镇江香醋与肴肉,尝之如见故里。我祖籍浙江,但曾在江苏驻防多年,对镇江风味亦感亲切。坛醋开封时,满室生香,同僚皆羡之。
我今居燕京,一切安好。华夏已迎来和平,百废待兴。您若再来华夏,当可见山河新貌。
遥祝文祺。
李宇轩
1949年7月10日于燕京
他没说自己身在功德林,只说“居燕京”。也没提战犯身份,只说“同僚”——功德林里的战犯,确实算是“同僚”。
信交给刘广志代为寄出。刘广志看了看信封地址:“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这信能寄到吗?”
“试试吧。”李宇轩说,“寄不到也没关系。”
他知道,这封信可能根本寄不出去,或者寄出去了也被拦截。1949年的中美关系,一个华夏战犯给美国作家写信,政治上很敏感。
但刘广志还是把信寄出去了。他说:“上级有交代,您的私人通信,只要不涉及政治机密,都可以寄。”
信寄出后,李宇轩继续他在功德林的生活:读书、看报、偶尔看电影、和杜与明他们下棋聊天。赛珍珠的礼物被他小心收藏起来,那本《大地》成了他反复阅读的书。
有时他会想,如果当年不走军人这条路,而是像赛珍珠那样从事文化工作,人生会不会不同?但这个念头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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