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李宇轩才算真正见识到了新试学堂的厉害。
这里的课程确实和私塾天差地别。上午学国文、算术,下午居然还有格致(也就是物理化学)和外文(英语)。蒋锐元对算术还算有点兴趣,毕竟家里开着钱庄,算账的本事多少遗传了点,可一到外文课就头疼,对着那些弯弯曲曲的字母直皱眉,好几次都想把课本撕了。
李宇轩却学得津津有味。算术对他这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来说,简直是小儿科。格致课上讲的声光热力,虽然浅显,却让他有种终于摸到现代科学边儿的亲切感。就连外文课,他也凭着前世残存的几句英语底子,比别人多懂几分。
最让他意外的是顾清濂的课。
这老头讲国文从不死抠字句,讲《史记》里的刺客,能扯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讲杜甫的诗,能绕到百姓疾苦,非一人之过。到了修身课,更是变本加厉,动不动就说旧制已朽,当破旧立新,甚至敢在课堂上提民权、平等。
我靠!这老头讲课还真有点东西啊!一次课后,李宇轩忍不住跟校长嘀咕,听他说话,比私塾先生那些之乎者也带劲多了。
蒋锐元正对着外文课本发愁,闻言抬了抬头:带劲是带劲,就是太敢说了。昨天他说君为轻,民为贵,我母亲要是听见了,非得骂他大逆不道。
李宇轩心里却翻起了更大的浪。
顾清濂讲的这些,分明就是革命思想啊!在清末的学堂里,公开讲这些,就不怕被官府抓起来?更奇怪的是,以这老头的见识和胆量,怎么历史课本里没提过这号人物?难道是后来牺牲了?还是被历史淹没了?
他偷偷观察顾清濂。老头平时除了上课,很少跟人来往,总是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看书,有时会对着一张世界地图出神,手指在上面比划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一次李宇轩去办公室交作业,瞥见他桌上放着本没封面的书,上面印着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几个字,吓得他赶紧退了出来。
这老头绝对不简单。李宇轩心里笃定。
日子一天天过,蒋锐元虽然还是偶尔逃课,却比在私塾时收敛了不少,至少算术和格致课能坐住了。李宇轩则像块海绵,疯狂吸收着新知识,同时也没忘了琢磨顾青濂的来历。
他试着问过班上的老同学:顾先生以前是做什么的?
同学摇摇头:不清楚,只听说他是从魔都来的,见过大世面,还跟洋人打过交道。
那他为什么来咱们这小地方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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