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紫禁城西侧那道平日里死锁着的青铜水闸前,风冷得像稀碎的小刀,一下下刮着人的脸皮。
闸口已经被人为破坏,绞盘上的铁索断了一根,还在微微晃动。那黑洞洞的河道入口像是一张不知餍足的巨兽之口,无声地吞吐着带着土腥味和腐烂气息的寒气。
陈越蹲在湿滑的石阶上,手里摆弄着两个充满气的、散发着淡淡骚味和油脂味的大球。他的动作很慢,很细,每一个结扣都要检查三遍。
“陈大人,这……这玩意儿真能行吗?”张猛手里也提着同样的一套行头,他是个哪怕面对千军万马都不眨眼的汉子,可看着那黑黝黝的水面,脸色比刚才砍杀番子时还要难看,“这猪尿泡吹的气,真能让人在水底下活命?别没憋死,先被尿味熏死了。”
“不是让你在下面过日子,是让你换气。”陈越没抬头,手里还在忙着往竹管接口处涂抹密封用的蜂蜡,“人在水下憋气,一盏茶的功夫就是极限。但有了这个‘水肺’,哪怕里面只能存两口新鲜气,关键时刻也能救你的命。”
这个装置看起来土得掉渣,但里面藏着陈越的巧思。猪尿泡经过了特殊的熟制,用生漆和树胶层层密封,不透气不进水。连接的竹管是他在工坊里特意挑选的楠竹,内壁打磨得光滑如镜,中间甚至还塞了一层炭粉棉花做过滤嘴。
“张猛,过来。”
陈越站起身,拿起一罐散发着恶臭的猪油膏,“脱衣服。”
张猛愣了一下,还是依言脱掉了上衣,露出精壮如铁的肌肉。
“全抹上,厚一点,别省。”陈越抓起一大把猪油,直接拍在张猛胸口,“水下阴冷入骨,泡久了人会失温抽筋。这层油就是你的第二层皮,能保暖。”
张猛呲牙咧嘴地任由陈越摆布,一边抹油一边嘟囔:“这下真成油猪了。”
两人收拾停当,陈越把那个充满空气的猪尿泡用皮带死死绑在背上,沉甸甸的坠感反而让他心里踏实了一些。他腰间别着特制的水下作业工具包,张猛则把那把跟随他多年的断金斧绑在了腿侧。
“记住,”陈越拍了拍张猛满是猪油的肩膀,指了指那幽深的河道,“下面是海鬼的地盘,不是咱们的主场。它们有鳃,咱们只有猪尿泡。在下面,呼吸是奢侈品,但咱们的空气包。不管看到什么,别慌。一慌,耗气量就会加倍,那你就真的死定了。”
张猛深吸一口气,脸上那股子莽劲儿又上来了,眼神变得狠厉:“放心吧大人!就算是阎王爷的水牢,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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