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三刻。
天没有月亮。
京城南城,贫民窟最深处的几条巷子像乱麻一样缠在一起。这里的路面没人修,冻土混着污水的冰渣,脚踩上去咯吱乱响。
两道黑影贴着墙根,脚步轻得像猫。
陈越拽紧了夜行衣的领口,冷风还是顺着缝隙往里钻。但这冷比不上空气里那股味儿。
越靠近巷子深处,那股味儿越冲。
不是那种单纯的馊味,是一股子腻在喉咙口的腥甜,混着陈年腐朽的木头味,还有一种让人本能想要屏住呼吸的……死气。
“大人。”
张猛在前头停住,身体紧贴着那堵掉渣的土墙,右手反握着一把没有刀鞘的短刃,刀身涂了墨汁,不反光。
“味儿不对。”
陈越没说话,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不仅闻到了,而且闻出了层次。
作为医生,他对尸臭太敏感了。但这里的味道……太“杂”了。除了尸臭,还有火硝味,那是制土炸药或者信号弹用的。还有……醋味?
陈越蹲下身。
借着极微弱的星光,他看见张猛脚边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是一只猫。
野猫,瘦骨嶙峋,僵硬地躺在冻土上,嘴角挂着黑紫色的血沫。陈越伸出戴着鹿皮手套的手指,在猫肚子上按了按。
硬了。尸僵完全形成,死了至少四个时辰。
没外伤。
“毒死的。”陈越低声说。
张猛没看猫,他的眼睛像狼一样盯着墙根底下的一块青砖。
“大人,看这儿。”
陈越凑过去。
青砖上有个很浅的划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弯钩形状,钩尖挑着个圆圈。
那是漕帮的水路标记——意思是“这里有网,水深,勿进”。
“还有这个。”张猛指了指巷口另一侧的一棵枯树皮。树皮被人意剥掉了一小块,刻了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乙”字,上面却少了一横。
锦衣卫北镇抚司暗桩的“戒严令”。
“两拨人。”张猛声音压得极低,喉结滚动,“这善堂已经成了铁桶。之所以还没动手冲进去,估计是互相忌惮,怕被人黄雀在后。或者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让他们也怕。”
陈越站起身,看了一眼百步开外那座死气沉沉的慈安堂。
两扇朱漆剥落的大门紧闭着,门上的铜环锈成了绿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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