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获?”
老翁不回头,声如古钟:“钓的不是鱼。”
“那是何物?”
“光阴。”
我笑他诳语。老翁却道:“少年人,你且看这溪水——可是向东流?”
苕溪自天目山来,本该东入太湖。可我仔细看去,那溪中浮萍、落叶,竟缓缓向西漂去。
“这……”
“西有烂柯山,山中有仙。”老翁收竿,竿头无线无钩,“世人说‘逝者如斯’,皆谓东流。可曾想过,光阴亦可逆旅?”
言罢,老翁与蓑衣皆化入雨雾,不知所踪。我独立溪畔,看那西去流水,恍如梦境。
四、碑下乾坤
此刻,我蹲在桂花树下,指尖摩挲着“水流西向”四字。忽觉碑石微动。
稍用力,石板竟翻转开来,露出下方黑洞,有石阶蜿蜒而下。桂香自洞口涌出,浓郁得化不开。
我摸出手机照亮,拾级而下。约二十余级,豁然开朗——竟是一间石室,丈许见方。四壁光滑,无门无窗,唯正中一石案,案上一物,覆以素绢。
掀开素绢,呼吸骤停。
那是八大山人的游鱼图。
不,不完全相同。馆中那幅鱼目上翻,此幅鱼目平视;馆中题诗在左,此幅在右;馆中钤“八大山人”白文印,此幅却有一方奇特的朱文印:
“碧梧栖凤”
我凑近细看,浑身寒毛倒竖——那印泥犹润,似是新钤。
“终于来了。”
声音自身后传来。我猛回头,见石室一角,不知何时立着一人。青衫布履,面容清癯,约莫四十许,眼中却似藏着千年光阴。
“你是何人?此画从何而来?”
那人微笑:“我即盗画者。”
五、四盗奇画
青衫人自称姓顾,名栖梧。他斟茶与我,茶是桂花窨的,香得恍惚。
“第一次盗画,是民国二十四年秋。”他缓缓道,“那时我是馆中学徒。师傅说,此画每隔十年必显异象——月圆之夜,画中鱼会游动。我不信,当夜留守,果见鱼尾轻摇。”
“你盗走了它?”
“是。我想知其中奥秘,携画至苕溪——因八大山人题画诗中,暗藏‘苕溪’二字。那夜溪水西流,画在月下展开,鱼竟自纸中跃出,落入溪水,化为真鱼,向西游去。我追之不及,天明时,画已回到馆中,只多了一方‘碧梧栖凤’印。”
“第二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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