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
就在金佛被推出的刹那,周有德腕底猛地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温热感,竟隔空传来,并非琉璃盏中冰块散发的寒气,而是某种源自佛身本身的、真实的微灼。他定睛看去,那第九尊回首金佛的眉眼、姿态,乃至那眸中若有若无的碎金光芒,竟与他梦中残影严丝合缝地重合!
刹那间,静室生寒。那是一种沁入骨髓的寒意,与佛身传来的微灼感交织,令周有德如坠冰火之境。
他终于开口,声音因长久的沉默和内心的惊涛骇浪而显得有些沙哑:“走?”一个字,重若千钧,问的是前程,是决断,是抽身之路。
活佛眼观鼻,鼻观心,声如古井无波:“雨过地皮湿。”雨势再大,终会停歇,阳光一出,地面很快便会干爽,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意指若此刻选择离开,纵然暂时避开风浪,但痕迹犹在,隐患未除,不过是表面文章。
周有德心下一沉,再问:“留?”
“大雪了无痕。”活佛应答。漫天大雪,能将天地万物尽数覆盖,一片皑皑,看似抹去了一切踪迹。但积雪之下,是更为复杂的真相,或是庇护,或是掩埋,寒意更深。留下,或可凭借权势将眼前之事彻底掩盖,但所需的手段和将要承担的风险,亦如这大雪般浩大而冰冷。
进退皆非坦途。周有德感到一阵无力,他问出了最核心的困惑:“归处?”吾身何处可安?此心何处是归途?
活佛至此,终于微微抬眼,目光掠过周有德,看向一旁的少年。那名唤天宠的少年会意,拈起案上一支用来记录功德的细毫笔,却未蘸墨,径直拉过周有德一直紧握成拳的左手,将其掌心摊开。
周有德下意识欲要挣脱,却见少年指力柔和却不容抗拒。笔尖悬于掌心肌肤之上,逆锋而行,如刻如划,缓缓镌写。一股尖锐的麻痒刺痛感传来,周有德强忍着,垂首看去。
掌中,并非预想中的谶语或符文,而是三个反写的小字,墨痕乃由笔尖气力透入肌理,隐隐泛红——正是那方跟随他二十年、执掌刑部印信、象征着生杀予夺大权的私印之文:“无所处”。
无所处。无处可归。无处可逃。
这三个字,如三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他一生追逐权势,稳固地位,自以为经营得铁桶一般,有了坚实的立足之地和荣耀的归宿。岂料在这佛门静地,在这回首金佛的注视下,竟被一语道破终极的虚妄——原来他孜孜以求的一切,最终的归处,竟是“无所处”!
他猛地抬头,望向窗外。金水河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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