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裹这满坡的接口。”
一股凉意顺着拾穗儿的脊背爬上来。难道千辛万苦架好的板子,要败在这无形的潮气上?
就在这时,她眼前猛地闪过一道亮光——仓房!家里那间低矮的旧仓房梁上,似乎摞着几卷用厚实塑料布层层包裹的东西!那是爹早年赶着大车跑山货、收皮子时剩下的油纸!真正的老式防水油纸,厚实,柔韧,上面似乎还刷过一层什么,专门用来包裹怕潮的贵重山货。爹好像提过一句:“这纸,等闲潮气侵不透。”
“油纸!我家仓房梁上,有爹留下的油纸!”拾穗儿脱口而出,眼睛在暮色中亮得惊人,“好几卷,应该够用!”话音未落,她已转身,沿着来路向山下村子飞奔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渐浓的暮色里。
这消息像风一样传开了。正准备回家做饭的王婶脚步一顿,猛地一拍大腿:“哎哟!我怎么给忘了!我当年出嫁时,娘家陪嫁的那个樟木箱子里,底层就垫着两大卷油纸,说是防虫防潮,给我包嫁衣裳的!那可是好纸,这么多年箱子里的东西都还好好的!”她转身就朝自家方向快步走去。
村头的张奶奶正扶着门框看热闹,闻言颤巍巍地转身回了屋。过了好一阵,她怀里抱着一卷颜色更深、更显古旧的油纸出来,纸卷边缘有些毛糙,却叠得整整齐齐。“这还是我老伴儿年轻时,包他那些木匠铁匠家伙事的……放着,放着,没想到还有用上它的一天。”
不一会儿,坡下平整些的空地上,就聚集起一小堆油纸卷。它们宽窄不一,颜色深浅不同,有的还带着淡淡的樟木香或陈年香柜的气味,卷起的边缘有着经年累月形成的柔软折痕。这些来自不同家庭、承载着不同记忆的纸卷堆在一起,在暮色中散发着一种沉静而可靠的气息。
妇女们迅速行动起来。她们搬来家里的小板凳、马扎,在坡下挨着坐成一排。剪刀在她们手中拿起,对付这种年深日久的油纸需要技巧——纸性已脆,用力过猛容易崩裂,必须顺着纹理,耐心而均匀地用力。很快,她们自发形成了流水作业:一人将油纸卷徐徐展开、抚平,一人用尺子比着宽度,另一人则用剪刀沿着划好的线,稳稳地、慢慢地剪下去。剪下的油纸条,宽窄约两指,长度刚好能绕接口数圈。
王婶手最巧,她剪了几条后,若有所思:“光是纸裹着,日子久了,边角怕会翘。我看,裹好了,外面再用细麻绳密密地缠上一层,缠得紧紧的,既加固,又能防着纸边被风呲开。”她这么一说,立刻有妇人回家去取纳鞋底、搓麻绳用的结实麻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