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瀚飞要回城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姜家坳的角角落落。村里人议论纷纷,有替他高兴的,也有替合作社担忧的,更多的,是各种猜测。凌霜家的院子,一下子冷清了不少,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凌雪和凌宇放学回来,也蔫蔫的,不敢大声说笑,只是偷偷看着姐姐沉默忙碌的背影。
接下来的几天,徐瀚飞忙着办理各种繁琐的离村手续,去公社盖章,去粮站转关系。他依旧沉默,但那份沉默里,裹着沉重的心事。凌霜也刻意避着他,不是生气,是怕。怕一见面,那强装出来的镇定就会崩溃。她只是更拼命地干活,带着社员们收尾秋菇的晾晒,清点仓库的存货,把账目一笔笔核对得清清楚楚,仿佛这样就能填满心里的空洞。
离别的日子,终究还是到了。前一天晚上,徐瀚飞把该办的手续都办利索了。第二天天不亮,凌霜就醒了,或者说,她根本一夜没合眼。她起身,从柜子深处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洗得发白的布包,里面是她熬夜赶做的一双千层底布鞋,鞋底纳得密密的。她听人说过,省城路硬,费鞋。
她走到村口那棵老槐树下,这是去镇上班车的必经之路。深秋的清晨,寒气刺骨,下着蒙蒙的灰雨,天地间一片迷蒙。她远远看见,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背着个简单的、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行李卷,已经等在那里了。是徐瀚飞。他没有打伞,细雨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头。
凌霜的脚步顿了一下,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才慢慢走过去。听到脚步声,徐瀚飞转过身。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一下。几天不见,他好像更清瘦了些,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下一片淡淡的青影。凌霜的眼圈也是红的,显然也没睡好。
“瀚飞哥。”凌霜先开了口,声音有点哑,她把布包递过去,“路上……穿。”
徐瀚飞低头看着布包,没有立刻接,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抬眼,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心里。雨水顺着他额前的发梢滑下,流过他深刻的眉眼。他伸出手,接过布包,指尖冰凉,触到她的掌心,两人都微微一颤。
“谢谢。”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几乎被雨声淹没。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细雨沙沙地落在泥土和树叶上的声音。
“车……快来了吧?”凌霜别开脸,望着雾气昭昭的山路尽头,没话找话。
“嗯。”徐瀚飞应了一声,也望向那条即将带他离开的路。沉默再次蔓延,比刚才更沉重。
“合作社……”凌霜鼓起勇气,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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